卢清从不知秦苏过得这般惨,继母不喜,亲爹不疼,又想到秦父说的不提也罢,心里对秦苏更为同情。
明明小的时候,秦父带着秦苏来卢家时,还很喜爱这个儿子,秦苏落水时,秦父也心疼得不得了。
可后来扶正了那贵妾,又生了一双儿女,却再也不提这个大儿子,满口满心都是小儿子了。
他这么一想,就更是难过,觉得秦苏也没那么讨人厌了,甚至秦苏巴结殿下也是情有可原,实在是个太缺爱的人了!
可现下听秦苏的话,他有些迷茫,嗯?
秦苏见他不记得,冷笑一声,小时候,我随父亲去卢府,有人同你说秦府的公子来了,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哦,是那个没娘的啊?
卢清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站起身道:怎么可能?
秦苏嗤了一声,拿过酒杯,喝了一口,眸中闪过一抹哀伤。
卢清见他这模样,便知自己可能真的说过,不禁摸摸鼻子,我都忘了,不过我算是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陷害我了
话还未完,就收到秦苏的眼刀,他抿了抿唇,又道:我我同你道歉,我,我小时候定是学人家舌才这般说的,我这粪坑的嘴!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自己两巴掌,响声清脆,吓了众人一跳,又听他言语,不由笑作一团。
就是秦苏也缓缓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不过,他扭过头,看向卢清,闲闲地道: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卢清瞪圆了眼睛,啊?那、那你想怎样?
秦苏微微往后靠去,一手搭在椅子上,耸了耸肩道:让你一直怀着愧疚,最好了!
卢清一听,气得一鼓嘴,却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给他倒了杯酒,高声道:秦大爷,来,您先请!
话音一落,满室笑意。
正这时,天上飘起数百盏天灯,缓缓从他们雅间的窗前飞上,燕娇看得一呆,一骨碌跑到窗前,趴在上面看了起来。
有的天灯上写着字,有的则是素着,在河岸之上,缓缓升起一个硕大的天灯,六面扇,上面似是写着海晏河清四个绀色大字。
她顺着放天灯的地方看过去,看得不太真切,可那般风姿之人,不是谢央,又是谁?
谢、谢太傅?她喃喃一声。
秦苏等人见她看天灯,也都聚在了窗前,听她言语,顺着望过去,不知谢央是不是感到视线,好似微微抬眸,看了过来。
不过多时,又见从栏杆处走来一人,一袭黑裳,面容冷峻,发上玉冠垂下的坠绿珠绕线轻轻晃动,正是裴寂。
卢清一愣,咦?这二人还能在一起喝酒呢?
秦苏瞥他一眼,嫌弃道:你懂什么?同朝为官,场面都是要过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