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恨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啊,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又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惊骇未定,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
她真的很不想再见到他,不想见到这个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只喜欢江淮花的人。
他分明是一只暗夜里游荡的鬼,可是却行走得那样风采翩翩,浓雾之中,他身后的圆月被高扬的红纱覆面,像极了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
少女娇羞地挑起薄纱遮住脸庞,也被他俊秀的容颜所惊叹住。
他的容颜十年未改,仍旧如少年一般,冷峻中带着青涩,青涩中带着不羁,他的鬼魂永远地留在了十七岁那样美好的年华里。
再反观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了,她早已经不是十三岁了。
她此时的年龄比他还要大三岁,她已经不能再向当年那样叫他一声哥哥了,曾经那个需要她仰望的少年,如今仍然需要她仰望,可是她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神采。
他轻动朱唇,道:我亓官府上下一百三十二条人命,我风骑军一千三百三十三位将士,都被陛下所杀,难道陛下您都忘了吗?
他的话语好冷,冷得仿佛脚下的地面都冻成冰河了。
司徒言还未叫喊出来,他旁边的司徒沫就已经叫了起来:皇兄,是他!是他回来复仇了!
司徒言面上的肌肉都已经在抽搐,从姜梦槐身后走出来道:他们都是死有余辜,怨不得朕。
死有余辜?亓官谢好笑地拖起了一个长尾音,随后发出破碎的音节来,臣为陛下出生入死,征战沙场,鞠躬尽瘁,最后就换来一句死有余辜?
司徒言难得高声了一回,掰回了一点天子的威严,道:亓官谢,你应该知道通敌叛国按照大晋律令是要诛九族的!
他仰天长啸:通、敌、叛、国这四个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前世之事,他忆不起来了,可是通敌叛国这么大一口锅,他绝不认。
他现在已经记起了那天回洛阳城的场景,他因为着急赶回来参加父亲的五十大寿,所以只带了一小队人马先行返程。
当他满怀欣喜快马加鞭抄近路回洛阳城时,途径孟春山脚下的时候,却遭遇了埋伏,埋伏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身后有人刺了他一剑。
那人,是跟了他好些年的一位副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自己。
也正是因为那一剑,让他没办法再绝地反击了。
那些早就埋伏在孟春山上的人,向他射来无数支利箭,将他困在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