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君拉着罗倩倩直往后退。
对面的几个男人眼见就要抡着铁锹给许刚脑袋上开个孔, 纪舒大叫一声:等等!
她声音大而充满气势,那伙人呆住了。
纪舒大声说:我有钱,你们打我们一顿,也就是出个气,有什么意思呢?你们要是不打我们,我在旅店里放着五万块钱, 我去给你们拿来。
听到纪舒的话,那伙人里面有一两个把手里的农具都放下来了。
他们都盯着为首的那个黑胡子大汉, 纪舒猜想, 这个人也许就是周翠芬的爸爸。
果然, 一个拿铁锹的对黑胡子大汉说:爹,五万块!这钱可不少!
五万块,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黑胡子大汉咧嘴一笑,露出缺失的一个门牙黑洞,你个小娘们,怎么会有五万块?
纪舒伸手,把手上的手表取下来,在大汉面前一晃。
这手表,进口货,浪琴的,黄金表带,钻石镶嵌,就值5000块钱。
纪舒知道,现在打起来,是没有任何胜算了,只能智取。
她心里觉得微微发痛,这手表,是去年莫旷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爱惜,每天都戴着的。
莫旷枫的同事曾经打趣告诉过纪舒,为了这块手表,莫旷枫可是熬夜写了很多英文文章发表在国外,从而赚稿费呢。
黑胡子大汉一把抢过去手表,顶着微弱的光把手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圈。
纪舒手往包里伸过去,她摸到了她的大哥大。
问题在于,现在掏出大哥大报警已经没有可能性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1993年,110报警电话还没有完全在全国铺开,这个西北小镇也没有所谓的中转台。
纪舒包里的笔记本上有小镇派出所的电话,然而哪里有时间让她去翻笔记本呢?
她的计划是,趁着取钱的机会悄悄朝着旅店老板呼救。
手表不错,是真金子。给我婆娘戴刚好。
他把手表揣进夹克衫的内袋里。
你看了手表,就该知道我有钱了。
许刚知道了纪舒的意思,因此应和着:没错,我们老板在海市开公司的,有的是钱,你女婿没告诉你吗?
黑胡子大汉皱眉,他似乎确实听到童飞提了一嘴。
童飞和周翠芬倒也没有特意请他来打人,只不过他刚好和儿子们去看望怀孕的小女儿。
这一看不打紧,见女婿被打了,女儿也哭哭啼啼的,问了些信息,就想着晚上来出出气了。
黑胡子大汉哈哈一笑。
女老板,你当我傻子啊?你去旅店,不就是去求救报警的吗?大城市来的小姑娘还真是聪明,不过你可别把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人看扁了,我也不傻!
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七八个人说:给我打!只要不打死人就行了!我慈善,手上不能沾人命!
这可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