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落起雨来。
这是春日的第一场雨。
淅淅沥沥,缠缠绵绵,让人欣喜又让人厌烦。
绵密的雨水接二连三地洒到脸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伏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只看见了李长乐。
她那张不甚开心的脸就横在自己面前,占据了整个视线,浸湿的头发垂落下来,末梢还滴滴答答垂着水滴。
看见伏离醒来,她皱着鼻子,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小师弟,往日里不是喜欢一个人抗吗?不是喜欢瞒着人吗?不是要划清界限吗?结果到最后,还是得我来救你。
为什么咳咳、叫我小师弟,不是从来都、都叫我名字吗?伏离开口,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得厉害,他伸手撩起李长乐鬓边湿漉漉的长发,将它们掖在耳后,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李长乐不自在地撇开脑袋,顾左右而言他:左眼都没了,回山让木清给你治治。
不用,伏离摸了摸自己被血糊住的左眼眶,摇头,就让它这样吧。
顾青梧坐在地上,背靠着枝叶凋朽的树木,雨水浸湿了衣服,将血污融入地底,她从贴身的里衣掏出一个银色铃铛,嗒嗒嗒,雨滴落在铃铛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她静静地闭着眼,侧耳聆听。
还好还好,还活着。
姜鹤把蜷缩在地的付晚秋倒腾了一个姿势,这个人全身浸血,身上到处都是窟窿,嘴唇白得跟透明一样,出气没有进气多。
她想找在场人讨要丹药,结果一转身便撞上了沈行云的胸膛。
像是撞上了一堵墙。
师兄,你怎么跟个背后灵一样粘着我。
姜鹤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埋怨道,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对方一眼,语带调笑:天门都开了,怎么不鲤鱼跃龙门,去往三十三重天外看看呢?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沈行云就势勾下头,将下巴窝进姜鹤颈侧,他闷声闷气地开口,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哦?为什么?
姜鹤往后一缩,让对方沉重的大脑袋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