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又窄又矮,柳枕进去,还要微微勾身。
他动作隐蔽地弯了下膝盖,降低高度,力求让自己保持仪态,不要在魔修面前低头。
沈行云,或者应该叫你魔修?柳枕沉吟着,一副在思考的模样,魔修应该是没有名字的吧?
沈行云无动于衷,连呼吸都没有丝毫滞涩。
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啊。
柳枕冷笑。
如果是别人,如果是曾经的沈行云也就算了。
不过是个魔修罢了!
他重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低声开口,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算了,我也无意在这些小事上纠缠,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和崇真人是怎么死的?他努力放缓自己的气息,你说清楚一点,从进入秘境开始说起。你给我一个交代,我给付宫主一个交代,现在负隅顽抗也毫无意义,反而平白让自己受苦。
要撬动必死之人的嘴巴,这样的泛泛而谈或许不够。
柳枕转而又论起了其他: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好拿那些谎话诓你,说会放你一条生路什么的,但我可以起誓,只要你现在一条条将事情讲明白,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些、轻松些。
他语气诚恳,仿佛真觉得这是莫大的恩惠一般。
说完这一堆车轱辘话,柳枕带着一丝期待,望着对面的人。
石洞中,没有了他的声音,便只剩下彻底的安静。
柳枕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就在他以为对面这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时,淡然而虚幻的声音自下方响起,如在梦中:
魔为极欲之形。
沈行云开口了。
可这回答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在说什么呢?柳枕情不自禁地问。
乌铁中的人终于抬眼,用一种冷嘲的目光打量他:我想,你更适合修魔。
砰
柳枕像是突然被一桶热水从头泼下,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他触电般挺直身,头顶和石壁相撞,发出好大的声响。
你在讽刺我?我好声好气,给你脸面,你一个魔修,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竟还敢讽刺我!
什么仪态风度,一瞬间从脑子里抛了个干净怕什么,这里是云屠息川,这里只有他!
柳枕一个箭步,伸手拽住铁索,铁索与地面本就十分贴合,并没有留下可供人行动的距离,他往后拖拽,沈行云的身体便不由得前倾。
卡进锁链缝隙被勒出一道道红痕,简直像是要勒进血肉里,但相比起脑浆里被胡乱搅动的疼痛,这些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