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她,当年他已经拿到了婚书,还亲手拟下了礼单,他已经做好了迎娶她的准备,在他心里,唯有她才是他的妻子。
裴澈眼里有了光,摸着虎口处的齿痕,脉搏跳得都快了起来,目光寻着去找言清漓,却不经意看到了裴冲。
那孩童的嘴角已经下弯到底,脸色苍白,强忍着不敢出声。
回来不过一年,他与这孩童虽未生出多少“父子亲情”,却依然承他喊过“父亲”,得他尊敬。今日这种场面,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来说,着实有些残忍。
裴澈心中微沉,向裴冲身边的婢女吩咐道:“这里没事了,带小世孙回房。”
见满屋只有“父亲”理会他,裴冲终于绷不住呜呜哭了:“父亲…冲儿再也不敢乱跑了…嗝…求您不要让祖父与外祖…嗝…责罚冲儿…”裴冲还以为苏尚书与裴老侯爷离开是要商议如何责罚他。
孙媳与儿子乱伦,疼了多年的小孙儿还是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备受打击的裴老夫人听到这一声“父亲”,再度受了刺激,指着婢女哀嚎起来:“还不快将他带走!”
慈祥的祖母忽然对他面目狰狞,裴冲愣了愣,哭得更厉害了。
裴凌从前时常打趣这小不点身子弱、性子懦,哪里像他们裴家男儿,没想到一语成谶,还真不是裴家的种。
他看了看裴冲那张被毁的脸,剑眉拧起。
亲儿子都能下去手,当真没看出那位平日温声细语的二婶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裴凌正欲去捡裴冲丢下的面具,身旁的女子已经先他起身,拾起地上的半块银面具,俯身给裴冲戴上了。
裴冲急忙拉住她手,哽咽道:“嫂…嗝…嫂嫂…冲儿…会受责罚么?”
仇人之子,她本无需同情,可硬起来的心不由被这只抓着她的汗湿小手给软化几分。
若裴冲得知自己信赖的嫂嫂,小姨,对他所有的好都是怀有目的,是揭露他身世的始作俑者,让他从武英侯府尊贵的小世孙,突然变成了来路不明的野种,不知会不会恨她。
她在心里叹了叹。
裴冲体质极差,说不定哪日睡着睡着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以她的医术,是无力调养好他的身子的,想来他也没什么机会去恨她吧。
她用帕子给裴冲擦了擦手,安抚道:“冲儿又没犯错,怎么会受罚呢?”她向婢女投去一眼,婢女会意,柔声劝慰裴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