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登时面红耳赤,忙四下看了看,见下人们都离得远应当没听到,这才咬着银牙骂了几句:“孟浪!下流!无耻!”
裴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凑上来,忍下当众在她红嫩嫩的嘴上亲一口的冲动,低笑道:“今早也不知是谁喷了满床的水,舒服的嗷嗷直叫,那时怎得不说我下流孟浪了?嗯?”
怕这厮再吐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语,言清漓只好恨恨地闭上了嘴。
两人携手而入时,裴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
裴澈目光落在那二人交握的手上时,蜷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都怪孙儿平日懈怠惯了,磨蹭了许久,这才遅来,还望祖父祖母勿怪。”
裴老夫人还没开口呢,裴凌就率先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他这人混惯了,平日的确没规没矩,也极少来向长辈请安,但他每日早早就起来练拳,可勤快着呢!怎会懒起?
这话摆明了是要护着身旁新妇,明目张胆地宣告——有事冲我来。
裴老夫人一肚子要给言清漓下马威的话立刻被噎了回去。
裴老侯爷平日甚少理会后宅之事,但因与言家结亲令武英侯府近来频遭昌惠帝明里暗里打压,他对言清漓也是有些不满的。
此女嫁入他们武英侯府,表面上看着好似裴家与言家绑在了一块,但实际上言家唯一有话语权的言琛却从未在立场上表过态,不仅如此,他手中原本管着的一处油水颇丰的盐运线路,就在前几日出了个小乱子,陛下便以此为由,称他监管不当,给收了回去。
宣王殿下那边亦是不顺,宣王一直管着昭狱,可日前他手底下的王维德巡探大狱时,遭狱中恶徒反抗袭击,当场殒命,这等小事再另调一人来接替王维德之职便是,可陛下却称宣王理事众多,恐其劳累,顾不过来,便将昭狱拨给了从平江死里逃生回来的麟王,打压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以说,他裴家娶来此女,是半分好处没得到,反还得不偿失!
只如今婚事已成,说再多也是无用,唯望此女是个安分守己的,别再给裴家带来更多麻烦便是。
裴老侯爷向裴老夫人使了个眼色,裴老夫人伴其数十载,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当即会意裴老侯爷这是想让她开口敲打敲打,免得这孙媳妇仗着自己有个高门娘家与凌儿的宠爱,恃宠而骄,在府里不安生。
裴老夫人睨了自己那宝贝孙儿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言清漓身上,沉缓地道:“即便如此,为人妻亦有劝谏夫君之责,清漓,你年纪小又刚进门,今日只是奉个茶,关起门来的家常小事便也罢了,今后若再外头凌儿胡闹妄为,你可需得从旁规劝,记着了吗?”
裴凌没料到他都如此说了,裴老夫人仍有法子将矛头转去言清漓身上,他眉峰一凛,就要说话,言清漓暗暗扯了扯他衣袖,抢在他前头低眉顺眼的应道:“是,清漓省得了。”
她在心中冷笑,没想到啊,她两世都不讨这老妇人的喜,倒还真是孽缘。
从前她因身份低微又因对方是长辈,也看在裴澈的份上,她在裴老夫人面前处处陪着小心,如今倒是不必那般卑微了,可她亦觉无谓在第一日便表现的过于跋扈,反正她日后还要将整个裴家搅的鸡飞狗跳呢,那时怕是要有裴老夫人操心受累的了。
至于她这会儿她爱如何说如何说去,她权当听了个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