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希斯莉轻声说。
她环绕着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听着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荡无人的大厅里,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想。”
无视了卧室房门边逐渐开始成型的金色光点,希斯莉转身走出了大门,试图重新回到草坪上。
“………”
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天气的改变。
自从她转身就走而不是越进越深,天空的颜色无端开始变暗,阳光也在以很快的速度向下西沉,温暖的金色被染上了肮脏的铁锈红。
——————风也忽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仿佛在阻挡她的去路。
“这是我自己的记忆。”希斯莉感受着这股风,平静道,“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有一刻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但希斯莉此时此刻的感官足够敏锐,导致第一个不和谐的动静出现时,就被她准确无误地捕捉到。
和其他金色人影不同,这个在逐渐靠近的像一团黑漆漆的虫群,它不断发出粘稠的怪声,仿佛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包裹在里面。
【你确定要去碰吗?】
希斯莉望着这个明显与整个世界画风不同的记忆碎片,颤抖着伸出手,放入这团黑漆漆。
天旋地转中,她只觉得手被什么凉凉滑滑、如同史莱姆般的质感包裹住。
陌生的动静随即出现在希斯莉耳边,让她一下睁开眼睛。
“………”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只硕大而毛绒绒的猫,它溜光水滑的皮毛像午夜一样漆黑,有着一双冷酷、邪恶的绿眼睛,口中还衔着一只篮子,不紧不慢地在林荫道上走着。
奇怪的是,周遭的一切都如此默然无声,希斯莉甚至可以看到一片枯黄的榆树叶在即将落地的一厘米处停滞着,仿佛碰到了无形的胶水。
——————这只猫的异常很好察觉,但下一秒,它还是给了希斯莉极大的惊吓。
“我真应该杀了你的,让你去找你那个短命又没用的母亲。”
在她的注视下,这只黑猫忽然开始口吐人言,奇怪的是,它的嘴巴并没有动弹,声音似乎是从黑猫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她真是愚蠢得可以,甚至和一个普通人有了你……我都不需要杀她,她就已经死了!死成一滩醉醺醺的豪车夹肉饼!什么‘大小姐’,和你那个愚蠢放荡的亲生父亲简直是绝配……我去的时候他还正倒在女人怀里呢,我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黑猫冷笑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你的身上有和主人一脉同胞的血……几千年以来,我闻到的、最近的、最纯的一次。”
有几秒钟,希斯莉不明白这只黑猫在对谁讲话,直到她低着头,以旁观者的视角向下看去。
———————在黑猫叼着的木质篮子里,正躺着一个赭黄色的信封、以及一个睁着冰蓝色眼睛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