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亚巴顿还在宴会厅里自由活动, 镜头上下微晃了一会,最终在一个能够把宴会厅完全收纳眼底的地方停下。
“怎么了?”
希斯莉好奇提问道, 从梅菲斯特的臂弯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扒拉了两下在吃蛋糕的亚巴顿。
“听。”
亚巴顿把裹满果酱的叉子放在唇边,抬眼看了看屏幕。
“在某些奇妙的时刻, 如果将眼睛闭上, 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就会真正传递到心中, 变得相当真实。”他轻声说。
希斯莉:?
披上山羊皮的另一只自己有时候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作为本体, 希斯莉本体精准剔除掉那些不重要的讯息, 转而提炼出一句话。
———————闭上眼睛。
在光屏上的画面呈现出静止时,黑发蓝眼的女孩子也乖乖闭上了眼睛, 纤长的睫毛小幅度地颤抖着, 像一只停在花间后不断翕动双翅的蝴蝶。
“…………”
宴会的絮语声一瞬间无限放大。
不像睁开眼时看到的宴会厅那样破破烂烂, 无比真实的谈话声在希斯莉耳边回荡着, 有着系统的帮助,即使那些人所说的语言与她知道的略有差异,希斯莉还是可以听懂这些人所说着的词语。
丝绸扇子摇动的声音轻轻,伴随着压低的笑意和气音,两名贵族夫人正在八卦另一位夫人与她拿不上台面的情人。
“你听说了嘉德的事吗?”一位夫人咯咯笑着,“她从托兹布莱森回来后还真是让人不安……”
“她的丈夫遮挡了她的辉光。”另一位夫人轻声斥责了她一句,自己却忍不住叹息,“像一块讨人厌的泥巴。”
酒杯被轻轻搁置在餐桌布上,摩擦出悦耳的风声。
有人在用金属小刀割开炙烤得当的肉类,油脂刺啦刺啦爆响出来,滴落在木盘上,伴随着粮食松软的撕裂声,絮语声逐渐升高,仿佛热带地区温暖而潮湿的气流。
“干杯,为了国王的健康………”
两对新人正在舞池中热烈地跳着舞,他们在希斯莉身边旋转,又与她迅速擦肩而过,丝绸裙子像矫健的鸟类在风中张开翅膀,鞋跟不知疲倦地敲击着地砖,笑声和小声惊呼碰撞到一起,又一下融成暗哑的呢喃。
——————这是一个曾经真实、却早已没有复原可能的世界。
耳畔被这些声音环绕,希斯莉渐渐意识到。
——————破碎的时空裂缝,像是破壳失败后静悄悄蜷缩在薄膜中的尸体,而作为一众蛋壳中唯一一个破壳而出的人,优格尔才会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
时空裂缝赋予了他永恒的生命,但这位一千年前会和玫瑰花悄悄说话,温柔又明亮,心灵如同金子似的小王子,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会感到无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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