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围的机器被撤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是泛着平静的冷色调光。
梅菲斯特短暂地醒了一下,回答了她的问句。
——□□公园。
“我还没怎么看过纽约呢。”希斯莉乖乖地小声说,“野餐要准备什么?烤好的面包吗?果酱?还是芝士蛋糕?”
——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这次回答她的是肯,他的意识平静地包裹住她的,像一个充满温情的拥抱。
更准确地来说,野餐是一个希斯莉从来不会想到的词。
她的前半生一直生活在实验室中,只在需要的时候醒着,不被需要时便沉睡;需要时阅读画面感单薄的书籍,不被需要时甚至从未见过实验室外的天空。
希斯莉不知道什么是黑和白,也不知道什么是四季。她没有体验过正常的生活,但她确实无比渴望拥抱正常的生活。
直到她逃出那间实验室,逃到人间,“死去”之前,她才真正的意识到,秋天是什么。
“爸爸怎么办?”希斯莉用了一小段时间来平复心情,她闭上眼睛,在心里模模糊糊地问。
——他会不让我们出来?梅菲斯特表示异议。
——他明明同意了我可以来拜访。
“恐吓不算!”希斯莉反驳道,“不是所有沉默都是默认!”
梅菲斯特的电流立刻扑向她的意识,缠了一圈又一圈。希斯莉好久没被玫瑰大美人这样大刑伺候,闹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意识空间里咯咯笑着求饶,差点在现实世界也破功。
女孩子睡相很好,睫毛颤抖,眼球在眼帘下小幅度地转动,唇角还带着一抹甜笑,看上去像在做一场好梦。
阿尔弗雷德守了她一整夜,发觉希斯莉状况终于稳定,也忍不住欣慰地舒了口气。
梅菲斯特和希斯莉都等了一会,老管家开始收拾房间中的一切,推走机器们,开窗散去苦涩的药味,希斯莉被他手法熟练地拔了点滴,摁上棉签,等停止流血后才轻轻拿来。
这个手法让希斯莉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老父亲也这样给她拔过针头。
那还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希斯莉忍不住想,她也是被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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