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萧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
相处久了又因为堇色的缘故,茱萸早就对他没有了惧怕,可看到当事人自认为缓和的一张放大冷脸,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无萧显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 微微扬起下颚,于是那张冷脸显得更加不近人情了几分, 只从善如流地接过托盘,另一只手轻轻朝她挥了挥,示意她走远点。
茱萸吞了吞口水,乖乖地打算退到一边去。
突然,她顿了顿,心中又燃起不满,自己跟了堇色十七年,现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殿下身边的明明是她,不知何时起,这少年竟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她越想越委屈,语气不禁忿忿不平起来。
我才是殿下的贴身侍女,把托盘还我。
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皮囊和本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跟自家殿下的事,就不知道你心里那一点小九九了,早晚有一天,自己那不谙世事的殿下就被你给祸害了!
她心里这么想,殊不知自家的殿下早就被眼前人吃干抹净了,还是属于主动献身的那一种。
无萧挑挑眉,道,好啊,那以后别想让我跑腿给挽丰那小子送东西。
茱萸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气焰一下子便消去了大半。她对挽丰早已芳心暗许,又苦于两人不方便见面,只能靠无萧这个两边跑的散人帮忙捎带一些东西,美其名曰这是自己帮他和殿下遮掩的回报。
反正自己早就已经把殿下出卖过了,也不差这一次了,茱萸面不改色这么想着,当下便心里心虚虚、面上气呼呼地离去了。
看着离去的茱萸,无萧轻轻哼了一声,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不惜出卖掉自己相伴多年的主人,不知堇色知道后该作何感想,他可得好好去安抚安抚这个受伤的大美人了。
另一边,堇色继续波澜不惊地弹着琴,将自己置身于万物之外。
父皇,您有没有,喜欢过我的母妃?
龙榻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沧桑的眼睛凝固在空气中,仿佛陷入了某种悠长的回忆,你的母妃,容妃,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琴声蓦地嗡鸣一声,突然激越起来,葱管般的十指快速拨弄着琴弦,响起一阵宁静过后的松涛波澜,她很美,非常美,性子温婉,心地也善良,她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只可惜
突然,啪的一声,不合时宜地,琴弦应声而断。
琴声戛然而止,堇色来不及收手,于是那修长的淡粉指甲被琴弦割裂生生折断,这把父皇赐给她的,曾经专属于母妃的焦尾琴,此刻琴弦崩裂,琴面正在一滴滴滴着血。
那是自己的血,堇色呆呆地凝着自己的指尖,并没有感到很疼痛,下一秒便被一双手一把攥住,将那滴血的手指放在自己嘴里,舌头一卷,轻轻吮去血珠。
怎么回事?无萧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又有些埋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