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哥还不要脸地夸他:“可以啊,好兄弟,你一出手,我这非主流妹妹就自己离开网吧了。”
第09章 成长日记
周织澄高中叛逆那会,周家人都很担心她,在海外做小生意的周爸周妈担心她变成社会少女,不读书了,就得出国打工了,蔡阿嬷担心她等下认识了不三不四的男人,被骗了可就完蛋了。
而周阿公只担心他乖孙女开不开心,健不健康。
他见周织澄染了一头粉头发,眉头心疼得都打结了:“哎哟,小女孩粉粉的倒是很好看,但阿公听说这是要漂白的,头发都会断掉,痛不痛?”
他又捏住周织澄涂着暗黑哥特风格的美甲,泪眼汪汪:“澄澄呐,这黑黑的,跟中毒一样,不会真的有毒吧?阿公好心疼。”
“阿公,你就放心吧,要是有毒,她毒死你,都不会毒死她自己的。”周秉澄躺在竹编躺椅上,一只手肘懒懒地搭在了扶手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抓了把开心果吃,眼皮半耷拉着,语气凉凉。
周国华一下就来气了:“毒死了,你还有阿公?”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把他的开心果直接拿走了,“别吃了,去做饭给你妹妹吃。”
“都当非主流少女,南日县大姐大了,还缺家里一口饭吃呐?”周秉澄也吃够开心果了,坐直身体,探手去拿柜子边上的可乐。
周织澄看着他,不高兴地质问:“你为什么带回来一个男人?”
她目光看向了客厅的另一处,身材高大却清瘦的男人一点不生疏地半靠在躺椅上,姿态闲散又享受,他原本正在看电视,听到了有人提到他,转过了头。
蔡阿嬷说他五官生得好,的确是这样。
周秉澄喝了口可乐,满不在乎:“怎么?我带个朋友回家,还得经过你同意?”他想到了什么,转眸盯着周织澄,“听说你前段时间被叫家长了,挺厉害,还学会打群架了?正好,我多拉个人回来,帮你打架。”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了江向怀旁边,搂住了他的肩膀,把妹妹强行塞给他:“江向怀,以后她就是你妹了,异父异母亲兄妹,这妹妹我是不要了,乡村非主流装扮丑到我眼睛了。”
周织澄气得肺都要炸了。
江向怀闻言,眉眼舒展地笑着,若有所思:“那都是我妹妹了,看来我得跟她像一点了。”
第二天,周织澄起床吃完早饭,江向怀不在,只有他哥周秉澄在看着小卖部。
小卖部人来人往的,闲话自然也多。
“秉澄回来了啊?毕业开飞机了啊,我都还没坐过飞机呢,还是你有出息。”
“不过,秉澄啊,你也管管你妹妹,一个女孩子这种打扮,跟社会人混,不检点呐,书也读不好了,不然就别读了,早点嫁人吧。”
“你那朋友是学法律的?那很厉害啊,不像你妹妹,现在读书也读不会了。”
周织澄站在门内,垂着眼眸,身侧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沉默着,也不敢走出去,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大拇指上黑漆漆的美甲。
喉咙口仿佛被湿润的棉花堵住了一样。
外面的邻居还在开玩笑:“谁嫁给秉澄就有福了,你是独子,自己赚钱多,周老头这宅子和店铺,还有你爹妈的财产,也都是你的。”
“我有妹妹,我不是什么家里独子,在我们家男女平等的。”周秉澄闻言,脸色就沉下来了,嗤了声,“而且,阿公早分好财产了,他的东西都要给他的澄澄阿命的。”
“阿命”是南日县长辈对小辈的爱称。
周秉澄嘴里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道:“至于你说我妹那打扮,这你就不懂了,是今年流行的哥特风,从国外传过来的,北城也都这个风格呢,什么检点不检点,你这就太土了,太落后了。”
邻居瞪大了眼睛:“你别骗我老头子了,村里那些混社会的死仔,可都是澄澄那个打扮……不是,北城真都这样打扮啊?”
有人又进店了。
周秉澄“啧”了声,一抬头,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口,他手上收钱的动作顿住了,张了张嘴,眼睛也睁大了些。
“……不是吧,好兄弟?”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连空气都沉寂了,好像所有人都被夺去了声带。
过了会,周织澄这听到江向怀含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响起:“怎么了?不好看吗?”
他刚从外面回来,站在了门槛边,微微遮住了身后的光线,他勾唇笑着,眉眼疏朗,但是,谁知道,他为什么出去了一趟,就染了个粉色头发,还打完了耳钉……
“兄弟,你连指甲都染黑了?”周秉澄不敢置信。
江向怀怕不是疯了吧,才来了南日县一两天,就被传染了非主流了?这东西还能传染的吗?二十几岁的大龄叛逆期吗?
周织澄盯着江向怀看了几秒,知道他在模仿她。
明明是略显女气的粉色头发和耳钉,但在他身上却显出了另外一种冷硬,她见过很多戴耳钉的小流氓,但没人能戴出他这样的衿贵和禁欲,又有种肆意的散漫。
她的心脏砰砰砰地直跳,不受控制。
邻居大爷愣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就是周秉澄带回来的那个北城人,惊得合不拢嘴:“不是,北城人还真流行这么打扮啊?”
周秉澄张口就来:“那是,你看我这兄弟,祖上十八代都是北城的,都是我妹这风格的。”
江向怀也很配合:“哥特风。”
等小卖部的顾客都走了之后,周秉澄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江向怀,你没病吧?”
江向怀没回答,他看到门后的周织澄,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
两人一样的粉色头发,一样的单边耳钉,一样的非主流黑色指甲,一样的夸张穿搭。
他眉眼一挑,慢条斯理地勾唇对周秉澄道:“我妹,像吧?”
周秉澄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了会:“像像像,打包送你了,暑假辅导她学习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周织澄说不出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胸腔里有热流涌动,鼻尖微酸,思绪万千,最终只剩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