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驰抬起头:“我缝那么好做什么,是要把你家世子夫人比下去,让她再也不给我做吗?”
常山恍然大悟。他就说世子爷再怎么不擅长,也不至于缝得如此惨不忍睹嘛,原来是为了这。世子爷心思缜密,他自愧不如!
见常山一脸佩服,宁奕驰低下头接着缝,一针又一针,先是把那破烂袖子缝好。随后又把整套衣裳,沿着沈灵舟缝的针脚重新补了一遍线,免得回头一穿再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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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舟把里衣送出去之后,隐隐有些担心,看着菘蓝问:“菘菘啊,你说那里衣,要是世子哥哥嫌弃的话怎么办?”
菘蓝笑着答:“这可是我们姑娘第一次亲手做衣裳,奴婢觉着世子爷喜欢都来不及的,又怎么会嫌弃呢。”
沈灵舟点点头:“说的也是。”
菘蓝又道:“再说,世子爷又哪里是缺衣服的人,您送的是心意,世子爷估摸着得好生收起来,怕是都舍不得穿呢。”
“不穿那敢情好了。”沈灵舟被菘蓝安抚了,笑着拿起松子嘎嘣嘎嘣嗑起来。
菘蓝爱怜地看着小姑娘,歉疚满满:“姑娘,您明儿就搬出去了,这次奴婢不能跟着您。”
沈灵舟抬头:“菘菘,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我不就又搬回来了。”
沈灵舟虽说现在搬走,再嫁进来也是住进世子爷的院子,可这小院她打小在这住,住出了感情,就想留着。
为了照料小院,也为了给她家闲不住的菘菘大管事找点儿事做,沈灵舟就把舅母给的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留了下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照应菘蓝。
常山跟在世子爷身边当差,经常没日没夜,菘蓝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身边没可靠的人照应着可不行。
沈灵舟嚼着松子:“菘菘啊,这院子你给我看好了啊,以后等我和世子哥哥吵架了,我就上这来住。”
“呸呸呸!”菘蓝忙呸了几口,嗔道:“姑娘净说胡话,这都还没成亲呢,您怎么就想着吵架。”
沈灵舟不以为然道:“吵架不是很正常嘛,这么多年我和世子哥哥也没少吵啊,还经常打架呢。”
菘蓝扑哧一声笑了:“奴婢倒是觉着,那不是吵架,也不是打架。”
沈灵舟问:“那是什么?”
菘蓝笑着答:“奴婢觉着您那是欺负世子爷呢。”
“有吗?”沈灵舟撑着头问。
菘蓝:“有,您看看您,从小到大,对世子爷那是想凶就凶,想打就打的。”
沈灵舟有些心虚:“好像是哦。菘菘啊,这样是不是不够贤惠啊?”
菘蓝忍笑一本正经道:“不够贤惠那也是世子爷自己宠出来的,怨不得姑娘您。”
沈灵舟直接笑倒在榻上。菘菘说得对,可不就是世子哥哥自己惯出来的。
隔天,沈灵舟就正式搬出了镇远侯府,住到了舅舅家。
宁奕驰把人送到,又在周家舅舅和舅母的盛情邀请下,留下来吃了顿午饭,这才告辞离开。
搬到周家的第二日,沈灵舟在家里宴请了即将回陈国的左允铮。
左允铮见沈灵舟在周家一切都好,吃了饭第二日就离开扬州,说是回去陈国给她准备嫁妆。
沈灵舟忙拦住他:“九哥,不必那么麻烦的,上次给的那个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就已经够多了。”
一听这见外的话,左允铮当即就黑了脸:“上次那张单子只是你九哥临时想到拿给你过目的,你是我陈国的十一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排面,怎能如此草率。”
沈灵舟知道她九哥的臭脾气,也知道他压根不会听她的,叹了口气,只好由着他去。
把自己给陈王后准备的礼品都给他带走,又叮嘱他一路小心,说她一定会想他的,这才把人哄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家舅母亲自把沈灵舟带在身边,让她跟着学习打理后宅,执掌中馈。
为了让沈灵舟练手,周家舅母还特意张罗了几次宴席,一次比一次场面大。
周家搬来扬州城不久,根基不深,邀请来的也都是生意场上结交的人。
知道舅母用心良苦,沈灵舟听从舅母的安排,用心张罗着每次宴会,哪怕宴会上来的人有可能是她以后不会再见的人,她也笑脸相迎,真诚以待。
接连几场宴会下来,虽然忙忙碌碌还累够呛,可沈灵舟越来越得心应手。
宴会办完,周家舅妈又手把手带着沈灵舟看账本。
沈灵舟从小就被大表哥周铭带着做生意,看生意上的账她早就会,但跟着舅母一理后宅那琐琐碎碎的账目,她还是脑瓜子直疼。
她撒娇想偷懒,可往日里温柔宽容的舅母这次却异常严厉,一点情面都不讲。
沈灵舟无奈,只好乖乖跟着学。
到了后来,觉得沈灵舟学得差不多,周家舅母干脆撒手,把周府后宅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丢给沈灵舟去管。
这么些年,周家在扬州城给沈灵舟置办了不少铺子庄子,先前都是周家大少爷周铭代为打理。
现如今沈灵舟要出嫁,周家舅母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产业也全都交到沈灵舟手里,让她自己打理。
为了让沈灵舟独立,不要总依赖她,周家舅母每日吃了早饭就出门去,逛逛街,巡视巡视铺子,找相熟的夫人喝喝茶,惬意得很。
要全权管着周家后宅,又要打理自己的产业,沈灵舟带着四个丫鬟,每日里从早到晚忙得脚都不沾地,每天晚上洗漱过后基本上是倒头就睡。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眼看着要过年了,周家舅母对沈灵舟的管家能力很是满意,就又把后宅的事务接手回去,给沈灵舟放个假,说让她轻轻松松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