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舟走到菘蓝面前,用一只手搂着菘蓝脖子,和她亲昵地贴了贴脸,笑眯眯地说:“舟舟的,哥哥给。”
姑娘院里不缺人伺候,再说这么小的小丫鬟,也做不了什么。菘蓝明白,这是世子爷找来给姑娘当玩伴的。
菘蓝点头,站起来,对着几个小姑娘微微笑着说:“进来吧。”随后牵着沈灵舟的手往里走。
沈灵舟抱着花花走到榻那,把花花放上去,伸着小手招呼四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坐。”
哎呦天哪,这谁敢坐,四个小丫鬟吓得都往后躲了躲。
刚才从世子爷屋里出来,管事妈妈就已经严厉训斥了她们,说在主子面前不能没大没小。
哎!还是吓到了。沈灵舟轻轻叹了口气。
把花花放在榻上,沈灵舟走过去,挨个拉了拉小丫鬟们的手,认认真真地说:“不怕,舟舟不骂,不打。”
菘蓝吊着一只手站在沈灵舟身后,严肃地做出详细解释:“姑娘说,只要你们好生服侍,不出差错,姑娘不会骂你们,也不会打你们,定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要哪个拎不清的,目无尊卑,做出那等奴大欺主之事,一定严惩不贷。”
沈灵舟:“……”
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只能说她家菘菘说得好,颇有管事大丫鬟的风范。
见小姑娘瞪着大眼睛半天没再开口,菘蓝恭敬问道:“姑娘,您可还有话说?”
沈灵舟:“名?”
虽然刚才那管事妈妈说了,几个小丫鬟等着她给起名字,可她还是想问问她们原来叫什么,要是还好听,那就保留好了。
菘蓝:“姑娘问你们原来的名字。”
四个小丫鬟依次报了上来。被父母卖来的两个,五岁的那个,也就是刚才伸手摸了沈灵舟脸的那个叫“菜篓”,六岁的那个叫“三丫”。
另外两个七岁的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孤儿,以前也曾在大户人家里待过,只不过因故又被发卖了,现在用的是以前主子给的名字,一个叫冬香,一个叫海棠。
沈灵舟觉得冬香和海棠都挺好听的,就点点头:“香香,棠棠。”
菘蓝看了看小姑娘的神色,替她宣布:“姑娘说,冬香和海棠你们二人就用原来的名字。”
“是。”两个小丫鬟忙屈膝施礼,看起来挺高兴的。
两个人的名字都被喊了许久,感觉名字已经成了她们的一部分。虽说到了新主家,主子给取新名字虽然天经地义,可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失落。
看到冬香和海棠脸上的喜色,沈灵舟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两个小的丫鬟:“新名?”
她本来是觉得菜篓和三丫不怎么好听的,想给她们取一个的,但说不定两个小丫鬟自己喜欢呢。
菘蓝又解释:“姑娘问你们可要保留原来的名字,还是想要姑娘起新名?”
三丫犹犹豫豫地说:“姑娘,奴婢想用原来的名字,我怕我改了名字,我爹娘找不到我。”说着说着,小丫鬟还红了眼眶。
哎,可怜的孩子。怕是还不知道,她爹娘是给她签的死契是个什么意思吧。沈灵舟点点头:“丫丫。”
菘蓝道:“三丫,姑娘准了。”
“多谢姑娘。”三丫擦了擦眼睛也挺高兴。
沈灵舟又看向菜篓。菜篓最小,但胆子最大,她想了一下说:“姑娘,奴婢要新名,好听的新名,人家不会笑话的新名。”
哎,可怜的孩子。沈灵舟再次叹气。怕是以前因为这菜篓的名字没少被笑话吧。
她爹娘也是,给孩子起这样随意的名字,到底长没长心哪。不过也是,要是长心了,怎么舍得把孩子卖掉呢。
起名字是大事,沈灵舟决定慎重对待。该叫个什么好呢?
老夫人年纪大了,她屋里的丫鬟就喜欢叫一些吉祥喜庆的名字,像春福,春喜呀什么的。就连秋绿和秋紫,也是老夫人帮着起的。
但沈灵舟觉得,她应该给可怜的小菜篓起个更好听一点的,就像菘蓝一样好听的。
娘亲是个医女,所以用了一味草药给菘蓝起了名字,可她不喜欢苦苦的草药,她喜欢漂漂亮亮的花儿。
想到侯府后花园那些五颜六色开得正艳的花,沈灵舟决定带着小菜篓去看着选。
她爬下了榻,布兜一挂,狗狗一装,小手一挥,奶声奶气豪迈异常:“走。”
菘蓝忙招呼几个小丫鬟跟上,一大五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后花园。
沈灵舟身前兜着狗狗,两只小手还有模有样地背在身后,挨个花看过去。
菘蓝带着四个小丫鬟,就慢慢跟在小姑娘身后。
沈灵舟时不时四下环顾,时不时低下小脑袋沉思。
迎春花,不够好听。樱花,玉兰花,好像也都不完美……
哎?蔷薇花?沈灵舟背着小手,抬着小脑袋,看着月亮门旁的矮墙上爬满了的粉色蔷薇花,这个好看,也好听。
沈灵舟伸出小胖手,把可怜的小菜篓拉过来,指着满墙的蔷薇花,抬着胖嘟嘟的小脸认真问她:“蔷蔷?”
墙?还不如菜篓子好听呢,小菜篓耷拉了眼角,有些委屈,可也不敢说。
菘蓝在一旁解释:“姑娘是问你叫蔷薇可好。”
蔷薇?不是墙?小菜篓抬起头来,笑了:“奴婢喜欢的。”
沈灵舟见可怜的小菜篓笑了,也跟着咯咯咯笑了。
她从大到小挨个摸了摸小手,奶声奶气地喊了一遍:“香香,棠棠,丫丫,蔷蔷。”
四个小丫鬟被小姑娘那太阳花一般开心的笑容感染,都跟着笑了。菘蓝站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