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疼那都是骗人的,可菘蓝不想让她担心,她就假装信了好了。
沈灵舟避开菘蓝的伤手,抱住她脖子,摸着她的头,无声安慰。
自家姑娘小小的一个人,自打好了之后,总是这么懂事。菘蓝鼻子一酸,红了眼眶,单手抱着小姑娘:“姑娘对不住,这次是奴婢考虑不周了。”
她跟世子爷认了错,可还没跟姑娘认错。
沈灵舟小手摸着菘蓝的脑袋:“不怪菘菘,舟舟错。”是她起了要走的念头,又是她张罗的。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沈灵舟松开菘蓝,坐在了榻上。
菘蓝又说:“姑娘,好在这次有惊无险,日后,咱们就在侯府先住着,等过几年,咱们再想法子去福州府可好?”
菘蓝真的是吓怕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要是姑娘有什么闪失,她可怎么有脸去见姑娘的娘亲。
想着世子哥哥答应她的事,沈灵舟本想跟菘蓝说一声,可碍于她这三两句也说不明白,也就懒得说了,只是乖巧点头。
见小姑娘放弃了偷跑的念头,菘蓝长舒了一口气。又给沈灵舟把两个人剩下的钱算了算。
雇镖师,租马车花费最多,买的那一大包吃食和零嘴也都浪费了,但好在剩下的银票都还在,两个包袱也都拿了回来。
一想到两个被丢出车窗外的包袱,沈灵舟就困惑了。
那小变态看着那么狠,眼看着当时就要杀了她们了,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呢。
还有他怎么会那么好心的,还把她们的包袱还回来呢?
想了一会儿,沈灵舟也没想明白,摇了摇头不再想。
管他为什么呢,人回来了,包袱也回来了,这就好了。
反正,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那个小变态了。
想到这,沈灵舟又忍不住想,要是没有遇到小变态抢车,世子哥哥追上她的时候,看她乐呵呵地坐在马车上吃零嘴,会不会打她打得更狠?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呢。
哎,算了,都过去了,不想了。
菘蓝愧疚地说:“姑娘,这阵子您的衣裳奴婢没法给您洗了。”
沈灵舟住的院子,除了她和菘蓝,还有两个老实巴交得有些木讷的粗使丫鬟。
小院里挑水担柴,打扫卫生,养花种草这些粗活,都是这两个粗使丫鬟在做。
菘蓝只管她和沈灵舟两人的吃食,衣物。
原本衣裳也可以丢给粗使丫鬟去洗,可菘蓝觉得自家姑娘的贴身衣物,还是她亲自过手的好,就一直是她在做,她在洗。
原本当初,沈灵舟刚住进镇远侯府的时候,宁老夫人让郑夫人给她安排了不少伺候的人到这院子,婆子丫鬟的,加起来总共有十来个。
沈灵舟当时和宁正安定亲时,本也没刻意瞒着身世。
这门亲事,还是郑夫人极其引以为傲的,自然时不时地挂在嘴上提一提。
但凡镇远侯府待的久一点的下人,基本上都知道沈灵舟是京城正二品骠骑将军—沈之渊的亲侄女。
后来,沈灵舟的叔叔投敌的罪名定下,沈将军在京城三族以内的亲属悉数被抓。
虽说只是关押,并没有立即问斩,但圣心难测,谁知道哪一天突然一道圣旨下来,全部拉出去砍了头。
人心叵测,沈老夫人未雨绸缪,把沈灵舟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送庄子的送庄子,嫁人的嫁人,全都远远的打发了。
后来又从外头仔细挑了两个没有家人老实木讷的丫鬟买进来,放在了沈灵舟的院子里使唤。
宁老夫人和镇远侯更是下了死命令,整个侯府上上下下不得谈论沈灵舟的身世。
两个人的打算是先避避风头,过几年这事彻底尘埃落定,沈灵舟也大了几岁,再给她物色几个可靠的小丫鬟放在身边,让菘蓝带着教。
是以,至今为止,院里那两个粗使丫鬟,都只自以为沈灵舟是二公子宁正安的小童养媳,而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两个丫鬟老老实实,每天只管干活。见她们也不用催也不用喊,每天早早地就把小院该干的活全都干利索了,菘蓝也不怎么太过约束她们。
她们干完活,到点就去侯府粗使下人统一吃饭的地去吃饭,吃完饭就待在西厢房里,绣绣花,做做女红。
她们见到沈灵舟,也只是恭恭敬敬福身施礼,喊一声姑娘,从不多嘴,也不想着套近乎。
有一次沈灵舟在院子里玩的时候,看到一个丫鬟在拾掇花草,她走上前去,拉住那个丫鬟的手,准备和她拉拉家常。
可那丫鬟却紧张得直结巴,“姑姑姑”了个半天,也没喊出姑娘二字,还急出一脑门的汗。
沈灵舟怕自己跟小丫鬟在一起呆久了,她改天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了,就放弃了找她们玩儿的念头。
她看那两个丫鬟干活干得都挺好的,洗个衣服肯定没问题,于是拍着菘蓝的手:“秋秋洗。”
两个丫鬟,一个叫秋绿,一个叫秋紫,到沈灵舟这省事了,喊一个秋秋,全包括了。
菘蓝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除了洗衣服这种需要两只手的,像给小姑娘穿衣服脱衣服,给她洗澡,哄她睡觉这些事儿,菘蓝觉得她一只手就可以完成,也不打算让秋绿和秋紫进到正屋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门外有人敲门:“沈姑娘,菘蓝姐姐,奴婢是春福。”
春福是老夫人院里的一等丫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了。
“春福姐姐,快请进来。”菘蓝应道,起身下了地。
菘蓝把拎着包袱的春福迎进屋里。春福对沈灵舟福身施礼:“沈姑娘,老夫人听世子爷说菘蓝姐姐不小心摔倒,手摔伤了,就让我到这院来,这阵子帮着照应些,等菘蓝姐姐手好利索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