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隐隐有一种预感。
不幸的际遇会发生,并非偶然。
所有她想要留下,试图握紧的,最终都会像抓一把沙粒, 从手心流走。
看到他出电梯那一秒,江聿梁才开始试图组织语言。
可情绪却突然间决堤。
她很少哭。以前也好, 现在也好,对她来说都不是解压的最佳方式。
更不想在他面前这样。
刚开始, 她试图快速用手背抹掉,却很快发现是徒劳。
江聿梁想挣开他的。
她刚倒退了一步, 就被人拉进怀里,额头刚好抵在他肩上。
“想哭就哭。”
陈牧洲低声道。
“没必要忍。”
江聿梁沉默了几秒, 把头深埋进去。
她哭的时候没有声音, 只有陈牧洲能感觉到, 被眼泪打湿的衬衫。
他抬起手臂,顿了顿,才在她背上轻轻顺着。
江聿梁生得高挑,平时看起来挺有存在感的,就是偏瘦。
可真抱在怀里,陈牧洲才发觉,她比他想象的还要更瘦些,背上蝴蝶骨微凸,碰着他掌心,却像扎在他心上。
慢慢地,她啜泣的声音开始变得明显,逐渐变成放声大哭。
好像委屈的小孩,忍到撑腰的人回来才能释放。
但哭到一半,江聿梁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仰着脸,泪眼朦胧地看他:“我……我在这会不会吵到你邻居啊——”
江聿梁记得之前在出租屋,稍微有点大的动静都会被找上门。这里虽然是一层两户的格局,但毕竟还有另一家在。
陈牧洲垂眸看着她。
眼睛红的。鼻头也红了。额际有几缕被汗打湿的发丝。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忽然让他想起……
狼狈的兔子。
“不会。”
陈牧洲用指腹轻拭去她泪痕,淡声道:“隔壁也是我家。”
“噢。”
江聿梁乖乖点了下头,边抽泣边低声道:“那就好。”
“哎。”
她回过神来,食指往下,指向他西裤的方向:“你……手机是不是一直在响。”
之前没感觉,但现在他们这个距离,他西裤兜内手机的震动感很明显。
“没什么事。”
陈牧洲轻描淡写道。看她比之前稍微清醒了些,便把门拉开,揽着她进来,带她坐到长沙发上。
“你等一下。”
陈牧洲说。
江聿梁很少这么乖巧,不乱跑也不乱看,只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呆。
他本来想给她弄杯咖啡,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就泡了杯安神茶,又热了牛奶,泡好麦片一起端过去。
陈牧洲:“看看要——”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
她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牧洲把托盘无声放在茶几上,去房间里拿了毯子过来,轻手轻脚地帮她盖好。
房间内是恒温空调,常年二十六度。但今天情况不太一样,她是哭累了才睡着。
陈牧洲悄无声息地,在沙发旁蹲下来,凝视着她。
人近在咫尺。
很奇怪,她已经离他这么近了,在他一伸手可以触碰到的距离。
怎么依然觉得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