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洲的骨架好看,这个她一直知道。但没有注意过他的锁骨尖,阴影交叠之处,仿若一道风留驻,直飞入肩头。
好像她用力一点,就能折断似的。
这个想法忽然把她逗笑了。
强悍如陈牧洲,身上也有脆弱易碎的细节,提醒了她。
啊。大家都是凡人。
江聿梁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没有,我搬家来着,遇到点小麻烦。”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江聿梁本来就在查宗奕。
宗家进入她视线后,江聿梁就开始了。明面上能搜集到的所有资料,跟江茗有过的所有交集。
该说是太敏感吗,她从路人身上闻到了熟悉味道——
是宴会时被宗奕请到房间时,她闻到过的浓重男士香味。
因为过于敏感的神经突然一跳,江聿梁心念一动。
难道是宗奕的人吗?
这附近人烟稀少,时间又晚了,江聿梁打出那个电话,并不是因为陈牧洲最靠谱,而是因为……
他威慑力最强。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对方肯定知道姓陈的人是谁。
“你大晚上发什么疯。”
陈牧洲脸色寒意极重。
江聿梁没说话。
陈牧洲生气了,长着眼睛都能看出来。
他这个人情绪不太外显,一旦有明显的起伏……
就说明很难用几句话压下去。
江聿梁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想起了一件事。
她低头,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了盒子,嗓音微哑,透着一点疲惫。
“给,还你。”
“怎么?”
看他不接,江聿梁又收回手看了看:“是有人冒充你送的吗?”
极盛的月色下,陈牧洲站在原地。
他沉默着,让江聿梁觉得这一刻是真像梦境。
险境丛生,美到疯魔的梦境。
“我给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过。怎么处置,随你便。”
他说。
江聿梁突然笑出声,哈了一声,似乎一切让她感觉滑稽。
事实也确实是的。
她感觉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这样吧,我有别的需要。”
江聿梁耸耸肩:“无功不受禄,这个还你,你帮我个别的小忙。”
没等陈牧洲回答,江聿梁抬了抬手,小孩儿玩火般,好奇而纯粹的,用右手指尖轻触了触。
他的锁骨。
这一刻,江聿梁觉得自己既像那个e.t,还像那个b.t,有点大病。
她今天没醉,很清醒来着。
怎么发了疯一样想这么做?看来现实比酒厉害。
陈牧洲立在原地,胸膛似乎微微一震,又似乎是她的错觉,总之他没动。
江聿梁没有停在一个地方,她的指尖沿着他左侧锁骨线条,轻然地滑过。
更准确地说,是描摹。
江聿梁沉浸在这一秒,骨头的形状,触感,跟她想象的一样。
坚实又脆弱。
可惜再往深一些,锁骨的尽头,已然藏在了衬衫面料之下。
江聿梁遗憾地到此为止,手要离开的前一秒,被陈牧洲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