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闹成一团,可下午的会还是开了。
杨继西一个人去开会的,队长先说了一下花椒林的问题,接着又说起再过不久的秋收问题,最后才说记分员那事儿。
刚开了个口,就有人大声道:“我们不要这样的记分员!我去年明明有一个月是268工分,她非说我只有245个!我严重怀疑多的被她抹掉了!”
“对,我家的工分年底的时候也算出来少了十几工分呢!”
“还有我家的!”
“我家的!”
这一下站出来好几家,而且都是比较勤劳的人家,家里的日子也都过得不错。
见此队长和副队长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本来想说一下记分员的问题后,如果问题不大,就让她改正后继续干,可现在一听情况不对,也只能改了。
“提出问题的这几家人待会儿留下,记分员也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可却没多少人走,都盯着他们呢。
队长无奈,让那几个人到前面来,又把记分员的工分本拿出来对天数和干的活儿。
结果还真不对劲儿。
眼瞅着大伙儿议论纷纷,记分员的脸也白了,她婆家人非常吃惊,家里的工分也没多出来啊,那记分员扣别人的工分用到哪里去了?
杨继西也好奇,但是没跟着继续凑热闹,他得回去打扫猪圈,还要做晚饭呢。
吃过晚饭没多久,杨大奶奶带着欢欢乐乐过来串门时说了:“你们知道记分员多扣除的工分去哪了吗?”
“哪了?”
孙桂芳好奇道。
“她把工分挪到自己名下,但是没有加到她婆家家里,而是自己用那工分换了粮食,把粮食送到娘家去了。”
杨继西闻言有些不解:“那工分不对啊,少的少了,多的多了,而且换粮食不是有记录吗?”
“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反正在队长他们的逼问下,才知道前年就开始了,去年有人发现不对去问她,她一口咬定没有记错,是他们不识数自己弄错了。”
没想到因为一个照看牛的活儿,把自己给拉下马了。
“队长怎么处理的?”
孙桂芳问。
“她交代后,就把人送到公社那边去了,看公社怎么处理,明儿早上还得开会,一是说这个作风问题,二是选新的记分员,桂芳,你去呗。”
“我不去,”孙桂芳赶忙摆手,“我们家本来就忙,再说我不爱满山跑,记工分忙得很,出了一点差错矛盾也多,我不去。”
杨继西见此闷声一笑,被孙桂芳瞪了一眼。
第二天早上开会的时候,夫妻二人都去了。
晒坝上站满了人,李四娘正一脸正义地数落着之前的记分员,声音大得很。
而记分员家来开会的,只有记分员的丈夫,他沉默地站在那,周围都没人和他搭话,他显得有些落寞。
队长很快就来了,除了队长外还有两个公社的人。
长篇大论下来,大概就是让前记分员把粮食补给缺了工分的人,没有粮食就补工分,双倍补,要是没有工分,那就补钱。
有人要钱,有人要工分,也有人要粮食,这些都要去找队长记下来,队长再给记分员丈夫看,让她丈夫拿东西出来。
接着就是选新的记分员,最后当选的是吴知青,就是和队里姑娘结了婚,生了两个孩子,参加了两次高考都没中后,便没有再参加的那位。
吴知青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有前一个记分员的错误行为,吴知青再犯错,那就会更严厉地惩罚了。
开完会,杨继西和孙桂芳就回家照常干活了。
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换一个记分员而受到影响。
杨继东的回信是几天后,杨二爷爷从镇上带回来的。
信中说索性把家分了,家里的粮食他和杨继北一分为二,反正就是要分家的意思。
杨继北没有意见,于是杨老汉又把杨家大院的人请到他们家院子里,再去把队长请了过来。
“这下分了,就彻底全分出去了。”队长小声提醒着杨老汉。
杨老汉点头:“队长,我们心里都清楚,也仔细想过了,分吧,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小家,再说了,这是分家,不是断亲,他们还得管我们的。”
队长闻言也不好再说啥。
杨继北和刘香莲拿到分家书的时候,都很激动,这一次的分家很公正,就是背篓都给分了。
而属于杨继北他们的那间屋子,杨继北则是提出要五十块钱。
这让杨老婆子不愿意了:“咋还要五十呢?你就是白给你大哥他们也应该的,反正你们都没住这了。”
“娘这话说得不好听,我咋就要白给了?”
杨继北皱眉指了指小菜地的位置,“我可听你说了不少次,当初和大娘他们分家的时候,为了那能开一片小菜地出来,硬是闹了许久,还出了不少粮食呢,那我这房间也不比菜地小多少啊。”
“是啊娘,五十块钱的房间不算贵了,”刘香莲指了指房间,“要不我们就留着,门上一把锁,以后大哥他们回来建房子,避开那屋子就是了。”
“你这是啥话?避开那屋子,那不是少了一大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