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听完孙桂芳说完昨天的事儿,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可不!”孙桂芳点头,“所以明儿过去,咱们家也得说钱的事儿,让他们知道我们借了不少钱。”
“这面子居然大过儿子,”孙玉兰啧了一声,“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想你们三婶,不就是爱面子?桂芳还不知道吧,你三婶把她女儿春娟订给了一个鳏夫!大春娟十岁不说,性子也不好,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孙母说起这个事儿,都觉得气。
孙桂芳吓一跳,“是看上那人什么?”
“姐,那人在镇上肉联厂杀猪,是个肥油活儿,”孙玉兰解释道,“媒人上门说这个事儿时,三婶可高兴了,到处说给春娟找了个好婆家。”
“那他有孩子吗?性子不好,不会是要打人吧?”
孙桂芳皱起眉。
“没有孩子,上一个媳妇儿是在家里生孩子,没生下来,孩子憋死了,大人也没了,”孙母的眉头皱得更厉害,“说到底还是有个厉害的婆婆,就不让去卫生院生,这不,一尸两命!”
孙桂芳浑身一寒,“春娟性子那么软,这家不合适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你三婶儿就认定我不想让她闺女过好日子,你三叔也是个软性子,啥都听她的,我看春娟也有几分愿意,还能说啥?”
孙母一摊手,“我现在就好比看见一个人跳火坑,我告诉她不能跳下去,她可能还会埋怨我多管闲事!我还能怎么办?”
“这两天三婶就在外面说闲话,”孙玉兰耸肩,“说我们见不得她家有好日子过什么的。”
“春娟怎么愿意的?”
孙桂芳问。
“还能怎么愿意,为了吃肉呗,”孙玉兰叹气,“我特意劝过她,她说我们家条件好,一个月就能吃两次肉,她家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一次,话里话外都觉得我们家好过,不知道她的日子....”
“不说了,”孙母连忙摆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春娟,“她出生的时候都已经分了家了,那个时候你们三叔家日子不好过。”
“现在也不怎么好过,”孙桂芳想起孙春娟,她打小就腼腆,加上有个性子强势的母亲,小时候也不能和她们一起玩儿,不然回去会挨揍。
孙三婶最爱把大人之间的事儿,架在孩子身上,还要求孩子该怎么去做才合她的心意。
“怎么订的?”
孙桂芳又问。
孙母扯了扯嘴角,“她再三向我打听,继西给了多少彩礼,就想压你一头,我三言两语给她怼了回去,最后听说订了四十块彩礼,男方还扯了布,给春娟做新衣服结婚的时候穿。”
“最主要还是那人能对她好,春娟本来就性子弱,不要在婆家被欺负了,都不敢回来说。”
“就是说了又怎么样?”
孙玉兰翻了个白眼,“就三婶那样的,肯定不会给春娟做主,还会骂她没出息呢。”
正说着呢,孙三婶就带着孙春娟上门来了。
“我就说打老远瞧见两个人眼熟,还真是桂芳你们回来了啊,你不知道吧,春娟订了人了,姓吴,在家排行老大,下面全是妹妹,以后都要嫁出去的。”
孙三婶拉着腼腆的孙春娟一屁股就坐下了,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还喜滋滋地跟孙桂芳炫耀呢,“虽然大春娟几岁,可这年长几岁啊,会疼人,而且在肉联厂干活儿,一个月你知道多少钱吗?”
孙桂芳看了眼孙春娟,发现她面色微红,眼里带着期盼,便知道劝说不了,于是顺着孙三婶的话问道,“多少钱?”
“这个数!”
孙三婶伸出两根手指道,“一个月二十块钱呢!而且时不时还能带点肉回家!这普通人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呢。”
“那不错,”孙桂芳赞道。
这让孙三婶心里舒坦极了,接着说起杨继西,“继西也不错,虽然在地里干活儿,可我们都是庄稼汉,谁也不会嫌弃谁,家里的日子难过一点也不打紧,不过也不要常常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打秋风呢。”
“娘....”
孙春娟见对面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立马扯了一下孙三婶的衣角。
结果孙三婶一把扯回去,还说,“我也是亲三婶才这么说,桂芳,你不会生气吧?”
“我不会生气,”孙桂芳心里把对方骂了个遍,又轻轻戳了一下想要骂人的孙母,笑看着孙三婶道,“都是亲近的人才这么说呢。”
见孙三婶得意的笑,孙桂芳又笑问道,“不知道吴家给了多少彩礼?”
“四十块呢,咱们生产队最高的彩礼也就这个数,而且吴家还给了一匹布,足够做一身好衣服了。”
孙三婶又嘚瑟道。
“哎哟,那可真不错啊,”孙桂芳连连赞道,在孙三婶快要飞上天时,猛地来一句,“给了这么多彩礼那三婶和三叔一定准备了不少嫁妆吧?”
孙三婶脸上的笑一僵,孙春娟更是垂下头,因为家里没有准备嫁妆。
“我记得前一个四十块彩礼的人家,陪嫁家具就是三开门大衣柜,还有两个大箱子,一个大柜子,还做了一双布鞋,给了一个猪头肉,还有什么来着?”
“还有一对银耳环。”
孙母接话,说起陪嫁,她就觉得亏欠孙桂芳,本来要买银耳环,银手镯的,可孙桂芳接了压箱钱后,就不要那些了。
“对对对,”孙玉兰也应着话,“不过像三婶这么讲礼数的人,一定会再陪嫁一对银手镯吧?不然可会被人小瞧了,小心说图吴家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