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看着齐岷的眼睛,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齐岷道:“若我为一己之私放过程家,你可会瞧不起我?”
虞欢很快想起观海园里的事,如鲠在喉。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了。”
虞欢难过,齐岷也有自责,见她如此,心里更低落下来,便欲安抚,虞欢忽然在他胸膛上画圈:“明面上不能怎样,暗地里也不行吗?”
“……”齐岷一愣,反应过来后,哑然失笑,捉住她捣蛋的手,“行。”
不就是使阴招整一整帮凶,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威少平是无辜的,这次入京后,我会把所有责任担下来,届时可能会丢官。”齐岷拐回正题。
虞欢嗯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齐岷接着道:“我平日并非花钱大手大脚之人,这些年,攒了不少家底,便是丢官,也不至于餐风露宿。”
虞欢道:“请得起三个仆人吗?”
“自然。”
虞欢笑。
齐岷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柔声道:“等我,可以吗?”
虞欢道:“可我不想留在这儿。”
齐岷道:“你想去哪儿,我派人送你去。”
虞欢眼珠微动,道:“要不,我先去找一所能看海的房子?”
齐岷欣然一笑:“好。”
虞欢再次抱住他,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件事情忘记想了?”
齐岷会意后,低笑:“接你父亲出来那天,我会提的。”
虞欢脸一红,笑靥深深,不再说话。
*
假山洞外,夕阳更浓,暮风吹拂湖岸花丛,春白蹲在草坪上,托腮发呆。
鼻端忽有淡淡花香飘来,春白转头,见有人靠近,愣道:“辛大人?”
辛益手里拿着一大朵芙蓉花,想藏已来不及,低咳一声后,硬着头皮走上来,道:“我来的路上看见这朵花开得挺好的,又大又红……送给你。”
春白接住,桃腮蓦然一热。
辛益自知齐岷、虞欢二人在后面的假山洞里,环视左右,见无人,挨着春白坐下来:“我跟你一块守着,更安全些。”
“为何?”
“若是旁人看见,可以说私会的是你我。”
春白捧着那朵芙蓉花,脸上更热:“……哦。”
辛益手搭在膝盖上,握了下拳,开口:“那个,昨天晚上万岁爷说的话……”
“大人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春白立刻承诺。
这次轮到辛益一愣,闷声道:“为何?”
春白抿抿唇,解释道:“万岁爷当众赐婚,大人肯定不能拒绝。不过现在万岁爷人已经……而且昨天晚上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有下旨,所以这件事情肯定不能作数。大人不用放在心上,我也肯定不会……纠缠大人的。”
辛益五味杂陈,脸黑下来,声音愈发不快:“什么叫不能作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他还是天子?”
“可是……”
“你看不上我?”辛益单刀直入。
春白一震,忙道:“没有。”
辛益虎眼凝视着她,神光烫人,春白眼睫乱扇,竟不敢再与他对视。
“大人是堂堂锦衣卫千户,登州辛府的二少爷,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怎敢看不上?”
“那就是看上了?”
“不是,我……”春白抬头,撞见辛益炙热的眼神,心里更慌乱。
春白突然往外挪。
“?”辛益皱眉,“你做什么?”
春白瓮声道:“男女毕竟授受不亲,大人还是跟我离远些好。”
辛益更梗得难受,扭回头,开始拔地上的草。
“……”春白欲劝又止,低头看手里的花。
晚霞渐散,虞欢从假山洞里出来,看见的便是这样古怪又和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