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陆点,确定了她的性别后放心许多。
“姑娘一路辛苦了,作为主人,老身本该好好招待你,只是事情紧急,又关乎薛冰的安危,失礼之处还请莫要怪罪。”薛夫人从容地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关灵。”陆点说:“我想搜查薛冰姑娘的房间,不知薛夫人可准许?”
“不准!我不准!”薛冰说。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薛夫人严厉道,“你可曾想过,如果关姑娘说的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陆点说:“我不会动薛冰的东西,您可以让府上的其他人搜查。我可以确定,那个贼人在薛冰的住处留下了痕迹。”
薛夫人点了两个人,她们都是和薛冰关系很好的姐妹:“就由你们两个来做,光天化日,就算搜到凶手,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是。”
薛冰看到他们三言两语就确定要搜查自己的房间,心里害怕极了,脸上失去了血色。
薛夫人有些疑惑得看了她一眼。
薛冰连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她可以确定,关灵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她是那些男人的亲属家眷,又是怎么知道,人是她杀的?
薛冰心里充满了疑惑,她看不透这个冷冰冰的女孩子,只觉得她深不可测,比大姐还要难以捉摸。
如果红鞋子的姐妹们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帮一帮她就好了。
“啊——!”
搜查的女孩打开柜门,看到里面血淋淋的耳朵,尖叫一声,后退两步摔在了地上。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双耳朵。
从人身上割下来的耳朵,似乎还有一部分连着头皮。
它们有些已经颜色青紫,微微腐烂,透出难看的尸斑,有些还是新鲜的,血液刚凝结没有多久。
许多耳朵累叠在一起,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衣柜的抽屉里,全都是耳朵。
薛夫人也吓了一跳,她连忙拉过薛冰,挡住她的眼睛,“好孩子,别怕,别看,找出来就好,没事了啊。”
薛冰又气又恼,跺了跺脚,埋在薛夫人怀中痛哭。
“这就是那个贼人带进来的东西。”陆点一如既往的冷漠出尘,神态、眼神,声音都没有半点变化,“他能进来一次,就能进来第二次,为了保护薛冰的安危,我想把她带回衙门里,薛夫人以为如何?”
神针山庄的女孩子们会刺绣,也会武功,但是终究没有达到一流高手的水平,没有信心抵挡一个穷凶极恶之徒。
薛夫人内心是赞同陆点的,只是仍有些顾虑:“你打算怎么保护她?”
“我就住在神侯府,府上有四位师兄,世叔也是个很厉害的人,整个府邸如同铜墙铁壁,守卫森严。薛冰可以住在我那里,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不想……”薛冰微微颤抖地说。
“能否再让我看一眼你的腰牌?”
陆点把腰牌递了过去。
腰牌是用黄铜铸造的,正面写着陆点的职位和姓名,后面是铸造的时间,还有开封府县衙的全称。
“可以,只是还请关捕头准许,让我派人亲自将她送过去,否则这一路上,我也不会安心。”薛夫人说。
“奶奶!我不想去,别让我去!”薛冰哭着说。
薛夫人看着自己最优秀的传人,眼神锐利,已经看不到最初的温和抚慰。她注视着薛冰的眼睛:“那个歹徒割掉这么多人的耳朵,足以说明她的心思狠毒。只是我想,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交给衙门处置,真相水落石出,无辜的人洗刷清白,有罪的人得到惩处,就是最好的结果。”
薛冰似乎听明白了薛夫人话语中的意思,她不再那样剧烈的挣扎,更深的恐惧笼罩了她。
陆点说:“请薛夫人尽快准备,从神针山庄到汴梁的距离并不算近,再晚了,天黑前就无法进城了。”
“老身这就让人备车。”薛夫人叹了口气,“还要多谢关捕头跑这一趟。”
关灵是个好姑娘,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地不坏。她的说辞,给薛冰留足了颜面,如果薛冰真的无辜,回到山庄还能照常生活。
陆点说:“应该的。”
马车备好,薛夫人亲自指派了赶车的人,又给薛冰准备好她惯用的东西,将她送上了马车。那些耳朵也都装了起来,交由陆点一起带回。
陆点跟着她一起坐在车厢里,晃晃悠悠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
她忍不住和薛冰说话。
“陆小凤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说起这个,薛冰就没有那么惶恐了。
她见陆点的态度不变,心里放松了很多:“陆小凤说他叫陆画师,大概是个画画的。”
该不会真的是我吧?陆点疑惑地想。
她又问道:“你和陆小凤是什么关系?”
薛冰有些委屈地抓住腰间垂落的带子,在手指间扯了几圈,“他从来没有给过我答复,我们大概算是朋友,但是我对他的情意,早已超过了友情。他分明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隔几个月会回来看我,给我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会带我出去吃东西……谁知道,他突然就不肯见我了!”
陆点安慰道:“总比他一边玩男人一边吊着你要好。”
薛冰噎住,仔细想想,竟然还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