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恼什么呢?恼她看美人么。说起来根源也不是这个。
他恼的是鄢妃心里没他。
居然想了这么久,还没能想出来他这么别扭的原因。这就更说明鄢妃心里没他了。
康熙这头别扭,说服不了自己放下,更无法做到冷待她,就只能这样冰火两重天的过日子。
可瞧她晕晕乎乎的样子,也舍不得再旧事重提,就是这心中煎熬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头一回体验到了这种得不到回馈的滋味。
他这么别扭,到了苏州,往拙政园里去见住在那儿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最了解他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何况,康熙和胤礽,还有姜鄢也都是要住在拙政园中。
太皇太后与他们相处了两日,第三日用早膳的时候就确信了,她瞧出来的感觉没有错。
太皇太后不像胤礽那么小心,太皇太后直接在膳桌上问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太皇太后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梭巡。
主要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康熙的身上。皇帝惯会逗人,鄢妃这样柔顺乖巧,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太皇太后知道在扬州曹寅设私宴叫康熙瞧扬州瘦马的事情,也知道皇上和孙氏都把曹寅李煦骂了一顿的事,太皇太后不管这个,这是小事,皇帝能处理好的。
就是他们俩闹别扭,会不会和这事有关呢?太皇太后就是一个猜测。
她自己养大的孙儿,她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绝不会碰那些女子。
而且这事,要闹别扭也是鄢妃闹,怎么瞧着像是皇上在闹别扭。
康熙就更不可能跟太皇太后说这个了,他在太皇太后跟前一向很乖,认认真真的同太皇太后说,他们没有吵架,请太皇太后放心。
姜鄢当然随着康熙,说他们没有吵架。
太皇太后压根不信,但没有再说什么了。
用完早膳,胤礽去读书,康熙去外头召见官员,皇太后去礼佛。
太皇太后将姜鄢留下来了。
“你同皇上,真的没有吵架?”太皇太后追问。
姜鄢说:“老祖宗,臣妾同皇上真的没有吵架。”
为了让太皇太后信服,姜鄢就把那天夜里的事跟太皇太后说了。她是很信任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这样聪明的人,必定能猜出来康熙为什么一直这么别扭。
结果太皇太后什么也没说,听完后只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皇上自小便是这样。你哄哄他,他就好了。”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同姜鄢说这话了。
头一个是胤礽。可姜鄢当时晕船晕的厉害,他的话没怎么往心里去,也没法思考。
可现在姜鄢脑子清醒得很。
她觉得,太皇太后和皇太子的建议,她应该听从。
哄哄康熙,康熙就好了。可问题是,怎么哄呢?
姜鄢心事放了一半,琢磨着就走了。
这儿苏麻同太皇太后一块儿瞧着她走了,苏麻才问:“您怎么不直接提点鄢妃娘娘呢?”
“皇上要她自己想。我若说了,皇上只怕就要同我闹别扭了。这孩子也是单纯,大约这样才瞧着有趣,要是说破了,那还有什么趣儿呢?”
“皇上难得这样孩子气,我瞧着也挺有意思的。不给他们说破,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互相明白。苏麻,这可比逛园子有意思多了。”
苏麻就笑:“那您今儿还逛园子么?”
太皇太后说逛。心情好就更应该逛园子了。还要多逛些。
要是姜鄢在这里,听见太皇太后的这些话。必然知道,她和康熙,成了太皇太后吃瓜看戏的对象了。
姜鄢住在留听阁。这儿建筑轻巧好看,前头还有个平台,可以看池中荷花,下雨的时候,留在屋内听雨也是极其美妙的。
康熙也住这儿,不过他忙,姜鄢还是有自己独处的时间的。
姜鄢琢磨怎么哄,外头下雨,她也不能出门,就坐在窗前看着雨发呆,庆月松月将擦干净了的镜子送回她的妆台上。
姜鄢一眼瞟到了,茅塞顿开。
这不是现成的么。她的这张脸,对别人不知道,对康熙那是杀伤力巨大的。
拿什么哄。拿脸哄呗。
康熙忙完了才回来,问说已经在外头用过晚膳了,姜鄢知道康熙不回来用晚膳,也已在太皇太后的住处,与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胤礽一道用过了。
康熙瞧着外头不下雨了,石径□□上的雨水都干透了,就牵着姜鄢去逛园子。
他们来了几日,一直未曾好好逛一逛拙政园。
夜里的园子各处都点着灯,到处都安安静静的,康熙在前头应付政事,回来了就想要散散心,便只同姜鄢一块儿出来走一走,李德全他们都是远远跟在后头的。
夜色如水,手里牵着的人乖巧可爱,她穿着的裙子是康熙最喜欢的浅金色。
夜色里,她的侧脸温柔明媚,望向自己的眼神纯真清澈,她的唇珠傲然挺立,唇瓣如粉色桃花般漂亮精致,康熙突然想亲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