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焕明摇摇头,“有残影阵法便足够了。”
确实够了,时宁死八回都够了。
时宁站在队伍最后面,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在这时,严焕明突然叫住了大家。
“诸位请过阵法。”
时宁侧头看向严焕明,只见严焕明一脸正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师兄你不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
时宁微微张嘴却没有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手中的闻风藤抓得紧紧的。
赵峥问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过阵法吗?”
严焕明:“道祖是这样吩咐的,夺舍一事不容小觑,经过此事之人都要自证清白。”
赵峥点点头,“道祖思虑周全。”而后转向众人说道:“我身为掌门,理所应当起表率作用,我先过此阵。”
竹楼小院中没有过多的装饰,正中间有一道青石铺成的小路,歪歪扭扭通向一楼正门处。
赵峥站在竹门前问道严焕明,“阵法只有院中?只要走到对面的木门处即可?”
严焕明:“没错,两门之间就是则被道祖布下了残影阵法,只需安稳走到院中,便可证明非夺舍之人,反之,夺舍之人必定会在院中触发残影阵法的诛杀之式。”
赵峥朝众人看了一眼后,率先踏进院中,赵峥年过半百时才筑基,因此音容也都停留在了五十岁左右。今日身穿了一袭藏青色长衫,头也不回地朝院中走去,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赵峥步子极大,但却走得不快。随着他一步步踏在石阶上,众人的视线也紧随他而动。时宁却无心看赵峥,此刻只觉得自己大祸临头。正在这时,时宁突然听到严焕明传来的密音,“过阵法。”
时宁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焦虑,却看见严焕明坚定地看着自己,“没事的,道祖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时宁又听到了严焕明的传音,但是久久没有回复。此刻她根本不知道是选择通过残影阵法,还是趁众人视线集中在赵峥身上时逃跑。
一瞬间时宁的脑海中闪过太多念头,穿越后的几个月记忆像是在脑海中过片子一样,飞速闪过。承天门,坤山,沧海,拂星门,皎月山。每一段记忆似乎都变得异常清晰,每个人同她说的话似乎同时在耳边响起。
“时宁。”
“宁宁。”
“妹妹。”
“时宁姑娘。”
“师妹。”
“时宁。”
“小宁,小宁。”
仿佛一瞬间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聚集在了时宁的四周,一声一声不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别叫了。”时宁捂住耳朵突然大声地喊道。
“时宁,你怎么了?”凌彻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时宁的耳边。
身后的汗早已经浸湿了衣裳,时宁无力地垂下手,茫然地看着众人。
穆月关心道:“时宁,你没事吧?你脸色似乎不太好。”
时宁摇摇头,没有说话。
赵恬恬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能怎么回事,怕的呗。想到自己魔修的身份马上就要被揭露了。”
小院不过四五丈长,赵峥早就抵达了木门处,正皱着眉头看向时宁。
“下一位度过方阵的是哪位长老?”严焕明提醒道。
“我来吧。”凌彻通过阵法前特意看了一眼时宁,“你真的没事吗?”
时宁小声地说道:“无事。”
凌彻之后则是穆月,穆月之后则是黄雪平。掌门和长老均已顺利通过方阵,剩下的只有时宁和赵恬恬二人。
严焕明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流转:“接下来是谁?”
赵恬恬和时宁都沉默了,赵恬恬趾高气扬地说道:“当然是时宁了,我又没有夺舍其他人。”
“师妹。”严焕明说道。
时宁抬头扫了一周,除了残影阵法外,周围突然多了几层结界。不知是哪位长老下的,以时宁的修为根本逃不出去,再次看向院中的几人,此刻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除此之外,时宁感觉到暗处似乎还有一个人,也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严焕明轻声提醒道:“走吧。”
因为汗水浸湿了衣衫,此刻时宁只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景黎的龙鳞。深黑的龙鳞静静躺在掌心,如今逃是逃不出去了,贸然行动还会坐实夺舍一事。思索良久,时宁下定决心倒不如赌一把道祖的阵法不会鉴别出自己。
时宁将龙鳞收回怀里,长舒一口气,朝着院中走去。
只是到了竹门口,踏向第一步之时,时宁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绣着桃花图纹的白鞋在踏入青石路上的一刻,不禁闭上了双眼。
无事发生。
时宁猛地睁开了眼,试探着将另一只脚也踩入院中。
依旧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