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后回到老房子,因为家里有黎泽在明晃晃地发光,老破小的隔音也差得离谱,唐忍收敛好几天,又做回曾经那个老老实实的小朋友。
一开始黎澈还以为那四天的放纵是唐忍苦了太久,尝到甜头学不会刹车,正要升起点怜惜疼爱,黎泽去参加竞赛,顺理成章地为他们创造了二人世界的条件。
天时地利人和,小恶魔褪去糖纸,用凌晨的微光和新买的璀璨小盒子告诉黎澈,跟苦不苦没关系,他就是不会刹车。
粗略计算,今天是黎澈战术回避他过度实践的第一个星期,下午搬家,明天整理东西,后天打扫卫生,前前后后,还可以再多一周。
唐忍上车,黎澈挂挡,边起步边说:“入学的事差不多办下来了,开学前一周考试。”
顺水一中也是一个省重点学校,虽然和二十七中没什么可比性,但在全市接收复读生的学校中,也算得上是最优选。
办手续的时候黎澈可以说是处处碰壁,他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跨城市复读,档案转调,许多事都需要着手处理,他好不容易把不少折腾人的手续忙活完,一中却因为唐忍原本的成绩太低学校太差不想收录。
不过好在,高诗热情帮忙,靠着同学关系给唐忍争取到一次考试机会。
只要能考试,唐忍的入学就万无一失。
唐忍知道黎澈被这件事前前后后折磨了半个月,他想自己回去办材料,但黎澈似乎很抵触他再回到那个地方,除了必要的步骤全程不允许他参与过多,嘴里哄着他,行动上强势不容拒绝。
“谢谢。”
黎澈看看他,轻笑着说:“客气什么。”
唐忍磁沉的声音在车厢中低震,带着十足的认真:“不是客气,谢谢。”
黎澈勾唇,温声回应:“好,知道了。”
回到老房子,三个人埋头将全部东西整理一遍,封箱的、丢掉的、捐赠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满不大的客厅。
干了不少体力活的黎泽特批下来一罐冰镇可乐,捧着单纯的小幸福坐在箱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唐忍和黎澈人手一根冰棍,三人放空地吃着手里的东西,等待搬家公司上门。
黎澈把自己的水果冰棍递到唐忍唇边,小朋友咽下口中的残留咬了一口,也把自己的巧克力冰棍送过去。
唐忍热得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同样只穿着旧篮球衣的黎泽也散着一身青春的火气坐在大门边吹楼道里嗖嗖的寒风,配合着珍惜品尝的动作,手里的可乐仿佛在散发着茶香。
“回来,想感冒?”黎澈穿着半袖,对弟弟下令。
黎泽看向他,“哦”了一声乖乖关上门坐回到屋里。
黎泽离唐忍很近,瞧着近前宽厚的脊背,衣料遮挡以外的地方挂着几条不怎么均匀的伤,看着时间久远,几近痊愈。
“这是唐毛毛挠的?”
唐毛毛听见名字从黎澈怀里抬起小脑袋,冲着黎泽“毛”了一声。
唐忍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有什么,每次洗澡过后他都会对着镜子仔细看上好半天,将那上面陈旧的、新增的,每一道每一块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嗯。”他含糊地将锅甩给唐毛毛,黎澈看着他,敛去眼底微妙的淡笑。
“这看着都破皮了,不用打针吗?”黎泽凑近观察,纳闷道:“唐毛毛都剪指甲了啊,怎么还能给你弄成这样?”
唐忍红着耳朵闷头吃冰棍,企图沉默着蒙混过去。
“啊?”
奈何黎泽十分耿直,得不到回应便不罢休地追问。
“没事儿,过去很久了。”
一周时间,真的挺久了。
他看了黎澈一眼,原本看热闹的人被他这么一瞄,立刻滑开视线单手摸了摸无辜的唐毛毛。
“哦。”黎泽很好糊弄,不疑有他地点点头,唐忍刚想松神,他又说:“诶,但是唐毛毛爪子没这么大吧。”
他用自己的手指对上去比了比间距,像是破案的侦探一般负责任地做起痕检,“这挺宽啊,唐毛毛那个小肉垫能分这么开吗?”
唐忍直接起身,随便找个借口:“我去上厕所。”
黎泽纳闷地仰起头目送他进洗手间,低头对上亲哥似笑非笑的眉眼和他手里安逸吐舌头的小猫。
他嘴上一直不干不净,还总是劝哥哥和唐忍睡觉,但马上就要十八岁的黎同学将有限的时间和生命献给了篮球和吉他,对许多复杂的细节都是一片空白,唐忍说是唐毛毛干的,他就百分之百确信一定是唐毛毛干的。
黎澈瞧着他隔空比照唐毛毛爪子大小的纯真样子,有点担心他的未来和前途。
搬家公司姗姗来迟,晚高峰下班时间,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工作人员上楼将他们收拾好的一部分东西搬上货车,黎泽跟着第一辆车先去新家负责开门,黎澈和唐忍等下一辆。
“过来。”黎澈冲堆放剩余物资的人招手,唐忍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
“怎么了?”
黎澈拍拍身边的箱子,唐忍听话坐下,后背的衣服立刻被掀开,唐忍一愣,偏头看向他。
黎澈摸了摸微微泛着潮气的旧伤,手底下的肌肉紧绷一瞬,又慢慢松弛下来。
上次唐忍不仅不知节制,还有些粗鲁,疯狂起来的气氛连带着黎澈也失了神陪着他疯,对自己下了多大的力道已经印象不深。
“洗澡疼吗?”
这种皮肉外层的伤遇到水会丝丝拉拉的痛,再加上沐浴液更是雪上加霜。
“不疼,没感觉。”唐忍专注地盯着黎澈的神情,放任自己眼中的迷恋肆意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