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他讲完,一切都没有了呢?
黎澈捞过他另一只手臂,又在大臂上看见一块指甲大小的疤,眉头缓缓揪紧,嘴上却顺着道:“年纪小都容易上头。”
“嗯。”
黎澈见他不想再多说,继续安静地做着按摩师傅。
手臂放松结束,他轻抵上宽阔的后背,还不待动作,手底的肌肉却明显突兀地一缩,黎澈愣了愣,唐忍将头埋得更低,牙关咬得死紧。
痒,又痒又麻。
黎老板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泛上点迟来的醒悟。
货真价实的肢体接触啊,隔着薄薄一层布,连热度都格外清晰。
他刚才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给人按摩的?
思绪一旦打开,他就很难再回到最初清清白白的状态,心猿意马起来根本刹不住闸。
此刻他的手掌还停留在后背上,用力也不是,拿开更是此地无银,堪称进退维谷。
唐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黎澈碰上他后背的一瞬间,全身过电似的窜起一阵抑制不住的酥麻,偏偏这热暖的手掌贴着脊骨,半天不见大动作,酥麻一波接着一波,海浪似的。
“我,好多了,先去吹个头发。”唐忍濒临崩溃,立刻起身,路过跳下地面的唐毛毛抬腿垮了过去直奔洗手间。
黎澈留在原地呆愣几秒,无意识地拿着烟走进阳台。
“咔哒”一声轻响,火苗闪烁,烟雾缭绕。
刚刚惊鸿一瞥,让他看到点不该看的画面。
黎澈站在栏杆边吸了口烟,唇角一点一点地上扬,看不出一丝他试图压制笑容的挣扎痕迹。
也就是按个摩,怎么搞得有点不太纯净呢。黎老板笑着夹起烟,不禁开始反思。
真没干什么吧,捏捏肩按按背的,挺正常的。
太年轻了?太敏感了?
他夹着烟的手指抚了抚鬓角,脑子好像卡碟了一般不停回放那个画面。
年纪轻轻的,还挺厉害。
抽着抽着,黎澈笑意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看腰下,无语地皱起眉。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
洗手间里,唐忍坐在马桶上揪着头发,两只耳朵红得透光,双眼紧紧闭起,好半天过去,才低闷地骂了句:“操。”
后背的汗毛依旧竖着,一有动作便被衣服剐蹭得泛痒,比起老板的手那是天差地别,却总能令他回想起那个触感。
唐忍低头看看,又骂了一声。
他忽然站起身,打开洗手池的凉水开关,一头扎了下去,冰凉的水顷刻将头皮的热度冲散,火红的耳朵也逐渐复于平静。
待他吹干洗了两遍的头发走进客厅,老板依旧站在阳台上吹着寒风,手边的烟灰缸隐隐可见堆叠出的灰烬小山。
他闪开眸子转身钻进卧室,顺手还关上了门。
第二日一早,黎澈迷迷糊糊起床,率先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他走到厨房,餐桌上的粥菜摆得整整齐齐,杯里的咖啡还飘着热气,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唐毛毛“吧唧吧唧”舔奶的声音。
黎澈走回房间,拿起手机刚想问问,便见到微信里半小时前来自tr的消息。
tr:有事先走了。
他挑挑眉,禁不住轻笑出声。本来没什么,让小孩儿这样一躲,黎澈经年累月练就的城墙老脸慢慢悠悠地升起点夹杂愧疚的羞意。他抬手摸摸额角,抿着微笑回了个“好”。
又嫩又纯情,啧。
黎澈挂着平复不了的唇角享受了一次别人准备好的早餐。
唐忍比以往提早上班四十多分钟,趁着没人,利索地将桌椅放好打扫干净,待其他员工上岗时,屋子里已经完美得没什么活可干,易萍纳闷地问:“小唐这都是你干的啊?”
他从视频里抬头,“嗯”了一声,“来的早,先干完了。”
“哦。”易萍不再追问什么美滋滋地进了更衣室,轻轻松松没事做,谁还能不高兴。
临近正午,唐忍送完一大堆外卖,正是饭口的时间,店里气氛热火朝天。二十七中身后还有一所普通高中,白天没有强制学生不能出校的规定,许多穿着校服的学生都会在这个时候上门吃午饭,冬日里热乎辣爽的酸辣粉似乎也变得更受欢迎。
“上路!上路!”
“操,脑残玩什么游戏!”
“带兵线,带兵线,打他妈什么野。”
一桌穿着十六中校服的学生等餐的当口端着手机激情开黑打游戏,嘴里不干不净,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惯有的毛病。
唐忍一进门就接手了送餐的活,简单擦擦汗洗了个手便直奔出餐窗口。
他将三碗粉送到学生的桌台,几个学生手里不闲着,嘴上不忘客气地道谢:“谢谢。”
“哥们儿,帮忙添点醋呗,这里面空了。”一个男生单手晃了晃桌边摆着的调料罐示意唐忍。
唐忍点头,从一边的空桌抽出一瓶满着的罐子放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