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善显然是听出了这层意思,脸色变了又变,许久之后,才艰难地开口道:
“羡之兄如此替我着想,实在令人感动万分。但你我既在朝为官,更要遵守朝廷律法,绝不可因私人感情而以身试法。”
赵鸿善说着,将那账本推了回去,递给了沈羡之:“羡之兄还是将账本交由皇上,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鸿善兄不愧国之栋梁,高风亮节令人敬佩。”沈羡之轻笑道,“有了鸿善兄这话,我便放心了。”
赵鸿善摆了摆手,示意沈羡之莫要过奖,自己倒了杯茶,有些郁闷地喝了一口。
“对了。”沈羡之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道:“鸿善兄先前说的,刺客一事......”
赵鸿善听到这话,冷不丁被水呛到,猛烈咳了几声。
沈羡之装模作样地给他拍了拍背,心下却有些发笑,静等着看那赵鸿善表演。
“羡之兄。”那赵鸿善果然开口道,“实不相瞒,刺客一事,我也有所耳闻。”
“哦?”沈羡之抬起眼来,似是有些意外,“鸿善兄已经有线索了?”
“唉。”赵鸿善长叹了一口气,“我听闻那丁诚,因为燕春楼的玲珑姑娘,对羡之兄心有不满。他找了些会武功的人,大约是想扬扬威风,没想到竟差点伤到你。”
“竟有此事?”沈羡之盯着赵鸿善,“如此说来,鸿善兄早便知道会有刺客了?”
“羡之兄万不可如此说!”赵鸿善立刻否认,“此事全是那丁诚所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么。”沈羡之语气微凉,脸色有明显的不虞。
“千真万确!”赵鸿善义正辞严道,“我绝不会动任何伤害羡之兄的念头!此事真是那丁诚一人所为!”
“鸿善兄莫激动。”沈羡之为难道:“此事与你无关便好,只是那丁诚……”
“羡之兄尽管秉公处理,那丁诚贪赃枉法,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羡之这才点了点头,施施然品起茶来,心下早已了然。
这赵鸿善本来应该是打算,将刺客一事含糊处理,尽量保全丁诚。但自己抢先一步,先将账本的事情和盘托出,绝了他的退路。
他打量了赵鸿善一眼,见他脸色青了又白,心里不由得一阵冷笑。
赵鸿善想用一个丁诚来换自己平安,却不知道唇亡齿寒,他又能躲得了多久?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赵鸿善沉默了片刻,正想开口,门外突然匆匆跑来一个下人。
“老……老爷!”
赵鸿善本就心情极差,此时见到下人失礼,立刻便迁怒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没看见我有客人么!”
那下人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道:“老爷,丁……丁大人来了。”
赵鸿善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让人去喊丁诚的事,不由得尴尬起来。
他看了沈羡之一眼,沈羡之却恍若未闻,仍旧施施然品着茶。
赵鸿善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对下人道:
“让丁诚进来。”
第24章 我说的是她
“鸿善兄!”丁诚步履匆匆,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
“你听我解释……”他大步走进前厅,正想说话,见到眼前的场景却突然愣住了。
只见沈羡之正坐在主座,气定神闲地品着茶;赵鸿善站在旁边,一脸怒意地看着他。
那架势,似乎沈羡之和赵鸿善才是一路,丁诚才是他们共同的仇敌。
“丁诚!”赵鸿善怒气冲冲道,“我竟不知你是这种人!”
一进门就被当头一棒喝,丁诚明显有些发愣,“鸿善兄,你这话是何意?”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没数么?”赵鸿善怒视着他,“竟敢刺杀侯爷!谁给你的胆子!”
“刺杀侯爷?”听到这话,丁诚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这个事儿啊,这就是个误会,那都是......”
丁诚刚想解释,便被赵鸿善高声打断:“误会?刺客都已经抓到了!你还想狡辩?”
“什么叫狡辩?”三番五次被斥责,丁诚显然也被惹毛,大声回应道:“都是陈宠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争执不下,声音越来越响。沈羡之却施施然品着茶,似乎眼前的景象与他无关似的。
“羡之兄,”赵鸿善转头看他,“此人冥顽不灵,直接交都察院审理吧。”
沈羡之这才抬起了头,瞥了丁诚一眼,淡淡道:“鸿善兄,丁大人似乎有话要说,不妨先让他说完?”
“这......”赵鸿善明显不愿意,正想拒绝,沈羡之却语气悠悠:“还是说,鸿善兄不想让丁大人开口,另有原因?”
“羡之兄哪里的话!”赵鸿善听见这话,立刻否认,随即看向丁诚道:“既如此,你说吧!”
丁诚终于得到了解释的机会,忙不迭道:“都是陈宠那个家伙,嫉妒燕春楼的花魁,想派人去报复她!谁知道羡之兄当时也在场,那些没眼力见的,差点误伤!”
“哦?”沈羡之看向丁诚,“按丁大人所说,一切都是陈宠的计划?”
“对!”丁诚用力点头。
“是陈宠买通刺客,试图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