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
人的本能是寻找光的方向。
尹靖涵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震了一下,崔胜澈正好端着水杯过来,她也就立马划走了这条文字。
她也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循着光过来的。
洪智秀对于她来说,是她看见的第一束光。
这束光对于她来说,来得太早,早的自己站在光中也逐渐忘记了自己应该原本的样子,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她仿佛也使得自己融进去,成为了那一束光的一部分。
她甚至自私到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每次洪智秀都看着她笑笑,如同第一天见面的那样,如此温柔。
洪智秀的手很大,弹吉他的时候尹靖涵盯着她的手,也不知道具体盯了有多久,就是一直盯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一次大家在暑假都被邀请去美国她租的房子里玩,几个人坐在几乎都不能叫做宽敞的房间里,李硕珉开玩笑说为什么你和崔胜澈一样都这么有钱还这么抠门,崔胜澈听了又不爽了叽里呱啦的一大堆说自己这不叫抠,这叫理财这叫存钱,洪智秀便接着逗起了李硕珉告诉对方她这个月没有钱了,需要李硕珉资助,家里破产了。
李硕珉一听,吓得差点哭出来,稀里哗啦地就往洪智秀身上扑,一边扑一边嘴里念叨着“姐姐,你不怕,家里破产了,我砸锅卖铁去养你。”然后扣扣嗖嗖地把裤兜里的几块钱抖出来,但是实际上来美国之前尹靖涵知道他父母给他换了好大一笔的外汇,不过至少样子做足了。
崔胜澈也好像真的被唬到了,他拿起电话好像是要问父母是不是真的洪智秀家生意出了问题,不过尹靖涵记得这个傻子没有开国际漫游。
她看了看洪智秀,对方做足了戏,还在逗着两个人,只是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稍微有一点绷不住。
那叁个人挤在房间里的桌子旁,洪智秀住的是宿舍,虽然也比国内的要好很多,因为是单人间也不算亮堂,四个人一起处在这个地方也显得更加得拥挤。明明只需要尹靖涵伸一伸手就能拉到洪智秀的距离,但是这种漫长的抉择却在尹靖涵的脑袋里折磨了很久。
这像是半夜被憋醒,一边是冬天的冷风,一边是马上就要憋不住的紧张,心里默念着下一秒我就起身,实际上在脑海里已经想象出了无数次不同的路线,甚至都感觉到了畅快淋漓的发泄,但是等冷汗让衣服贴在后背上时,这种煎熬感不能再被意淫所替代,
她在自己的想象里模拟出自己伸出手去拉洪智秀的样子,真是过于讽刺的一点,自己能够使出勇气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洪智秀在那么多的地方做过情,却不敢去拉一下对方问一下是不是需要帮助。
这只能叫做自私。
她自己把这个形容词迭加在身上的时候,也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曾经寻找这么久的准确的描述,什么因为缺爱导致的行为异常,敏感性格之类的话,用这么一个简单的词也可以概括。
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应该是会拉住洪智秀的手,但是当她眨了眨眼,自己还是坐在宿舍里的床上,耳朵旁边依旧是叽里呱啦李硕珉一大堆的话,她不用仔细地听也能分辨出大抵不就是写什么振作起来,不要害怕,不要伤心,甚至凭李硕珉的性格,也会说出些“不要死啊”这种反手会被洪智秀掐脖子的话。
她还是觉得有些局促,这种局促就如同自己当年第一次插入这个团体时的一样,被洪智秀牵着手打断了还在互相掐架的李硕珉和崔胜澈。
她依旧不是属于这的。
就像光打下来的样子,她能看见,只是伸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她的手里存在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这么想着,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她和洪智秀的事情,她很多时候甚至觉得洪智秀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大部分时候她又会觉得,洪智秀知道这件事情甚至比她都更加在意。
她和洪智秀没有任何一样的地方,洪智秀总是永远冷静的,就算是生气也是冷静的,看她也是冷静的,多少次两个人都快触及到最底下的那跟线了,尹靖涵猛的抽出神来对视的时候,也只是偶尔看见洪智秀失了神,她也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那种带有渴求心理的感觉,也希望她能偶尔在这种不受控制的时候想一下自己,就像每天早晨自己对着镜子那样。
如果是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尹靖涵想,大概自己已经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了。这就是她和洪智秀不一样的地方,她也希望自己能够稍微表现得坚强一点,至少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可能还会独自生着闷气把崔胜澈拒之门外,之后两个人还会有更多的隔阂。她想着这些就头大,本来已经够恼人了,估计之后还会因为崔胜澈不理她更加生气。
真的是,一个敏感的人。
“没破产啦。”洪智秀笑着说,“还真的信了。”
而就在这时,尹靖涵才悄悄挪动了指尖,纠结的摩擦在被套上打成了一个结。
“看都把我们靖涵吓到了。”洪智秀拍了拍尹靖涵的头,仿佛她才是那一个破产之后需要被照顾的人。
她想起不知道多少次两个人躲进狭小的卫生间,几乎就是身体贴在一起,而后背却还是贴在冰凉瓷砖上,有些时候是她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时候她也只好背过身去,连自己的呻吟的颤抖都会被放大。这种时候她就在想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在镜子中变得更加模糊,像是毛玻璃一样被堵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马赛克,可能水雾也会侵蚀一部分的视线,让自己和对方变得更加相似。
甚至到之后,连自己洗完澡后擦镜子,那些水渍没有被吹干,一道道的纹路在脸上画出不清晰的痕迹,她也渐渐在心里说服自己。
“洪知秀和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像了。”会有人这么说着,崔胜澈也会这么说。
“洪知秀最近是不是被你带坏了,我以前认识她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的尹靖涵还会小心眼地抠起字眼,被作为主体的自己,和被人拿来说和自己很像的洪智秀,她因为这些话语敏感地有些开心。这样不起眼的措辞让她觉得有种变态的满足感,本来最开始是应该自己学着洪智秀的,事实也是这样。
从一开始就是她去模仿对方的。
正如那句话一样,人的本能是去寻找光,
为什么她会是光呢。
可能只是第一天,她偶然朝洪智秀投向的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求助的眼神,于是对方便义无反顾地将手伸了过去。
这光来的太早,早的她已经习惯于这种感觉,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她甚至已经觉得,好像洪智秀就应该如此一样,应该像是光一样照在自己身上,随时随地得把自己拉出那种穷迫笼罩成的黑暗。
看见自己闹脾气时,洪智秀是第一个过来安慰自己的人,无论自己是否站在有理的那一方,她也会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附和着自己的话语扯一些乱七八糟的逻辑,最后反而自己被逗笑了;又或者是可能她那种无条件相信自己的样子,虽然她见过太多时候洪智秀就顶着这样毫无波澜的脸去骗人了;但是最多的时候她还是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那么温柔那么笑着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依旧是最开始那副腼腆的模样。
就算她不说,但是那种眼神,尹靖涵每次都会假装逞强地吵吵闹闹或者说些她自己也不太搞得清楚的话,扯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连成一段似乎听起来挺厉害的句子。也有时候自己是脑袋清醒的,这种感觉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很厉害的,不是她想的那样。
不过洪智秀会知道吗?
每一次她都这么小心翼翼地揣测,如同没有循环的猜疑链一样,她不知道洪智秀是怎么想她的,她不知道洪智秀是怎么想她想她的,她不知道洪智秀是怎么想她想她想她的。
她应该用怎么样的词语去称呼她?
好像是自己站在水边,倒影的模糊把所有的瑕疵都隐去,所以当她越凑越近几乎要把脸贴上去的时候,发尾掉进水中,激起涟漪,一圈一圈地把镜子打碎,露出的是另一个陌生的容貌。
【洪智秀】手机接听画面上的叁个字一遍又一遍地显示,震动的音波仿佛就是打碎水面的那一圈圈花纹。
好像这就确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
如果说洪智秀是她看见的第一束光,那么崔胜澈就是第二束。
这一束光甚至于还没有来得记去适应,当她被洪智秀带着走出去的时候,眼睛已经习惯了这种光明的场景。
尹靖涵很喜欢盯着崔胜澈看。
最开始的时候,她看见大家都围绕着崔胜澈,班上有事情的时候大家去找崔胜澈,老师有急事要办的时候会去找崔胜澈,甚至连附近同学无意中聊天也会聊到一两句崔胜澈。
“他可真的是一个靠谱的人,对吧?”
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总也会夹杂着一俩句这样的话,有人转向尹靖涵,跟她说“你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去问他吧,他总会知道的。”
尹靖涵听着这些话,洪智秀那时候正好不在教室,于是她也只好局促地把目光放在了男孩身上。
他没有注意到尹靖涵的目光,可能对于崔胜澈来说,他早已经习惯于这种注视,他好像并没有太多的波澜,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手上整理着下节课的书本,同桌在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这话,崔胜澈也似乎腾出了一个耳朵在听他说话。那时候的崔胜澈和尹靖涵后来记忆中所有的样子都不一样,可能因为阳光太强了,从门外走廊洒进来的时候,把一圈光晕都糊在了他的半张脸上,尹靖涵隔得很远,她也没有看清对方仔细的模样,反正就算是特别严格的校规,男生们也会偷偷留起超过了寸头的头发,可能那时候崔胜澈也是偷偷把头发留长超过了一根手指的距离,她当然也没有勇气在那时候伸手去量。
这一切真的不真实,因为自己肯定在那样的环境下,作为当时那样的自己,可能连从座位站起来的底气都没有,又或者说,其实是现在这样的自己不真实。
尹靖涵后来去做演员,崔胜澈并不是很同意,他生气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拉出一副对待别人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扔给尹靖涵一堆文件,告诉她下班之前做完。按理来说,就凭尹靖涵的摸鱼技术她其实不需要太担心,但尹靖涵却觉得害怕。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却又因为时间长久的埋没,变得陌生。如同自己洗澡的时候将手指放进肚挤眼的小洞中,手指的触感是粗糙的各种褶皱,神经提醒着大脑现在的动作,却不受控制得在眼睛中呈现出的是冰冷的置身事外感。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置身事外。
就像灵魂出走一样,自己可以站在一旁毫无波澜地审视窘迫的境地,才可以把自己心中不安全感完全打消。
“你别老这么任性。”
崔胜澈没这样说过,可能也没有人这么说过。
但是他的眼神似乎分明在讲着这句话。
我不任性,尹靖涵张嘴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所以也很干燥,她发觉自己的嘴巴里没有足够的液体去润滑舌头和字符之间的空隙,还带着一丝苦,所有的情绪被这种不舒服堵在了喉咙里,所以那种石头的沉重感觉又再一次地填满了她的脑袋。
所以她又闭上了嘴,用干涩的舌头去湿润自己的口腔。
“我真的搞不懂,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崔胜澈说。
尹靖涵没说话,她把桌子上的文件抱走,然后关上了崔胜澈办公室的门。
可是,尹靖涵知道,她为什么会喜欢上崔胜澈。
和在沙漠中寻找水喝的即将渴死的人一样,她也是在黑暗中寻找光。
其实和后面的那些误会都没有关系,她其实就是单纯地从高中时期同桌嘴里的一句“他挺靠谱的。”中,就在潜意识中确定了自己之后的这条线。
高中时候尹靖涵的数学不好,她会去问洪智秀,很多时候崔胜澈也在。她只敢偷偷瞄几眼崔胜澈,后者有些时候会偶然碰上尹靖涵慌张的眼神,就笑笑,把尴尬的尹靖涵弄的更加不知所措,手上抓着的习题册都被揪出了一部分翘边。
洪智秀并不会注意到这些,她就继续给尹靖涵讲题,什么微分,导数,无限,尹靖涵也没有任何心思去听,盯着洪智秀在草稿纸上留下的铅笔印,脑袋里想着的却是“崔胜澈会怎么看我”这种东西。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思考的内容,手上下意识地遮住了校服上中午吃饭留下的油渍,还把拉了俩下耳朵后面的头发,不过根本就没有打结,这一套动作下,正好把耳朵露出了一半,所以这种通红情绪带来的充血热量就和空气一接触,把尹靖涵弄的更加晕头转向。
直到洪智秀说好啦,就是这样的时候,尹靖涵才慌忙地眨了眼睛,去草稿纸上寻找一些有逻辑的段落,想要在这些复杂重迭的笔记中找到可以填写在答案空袭的角落。下意识的,这时候脑袋还会分出一部分的容量去替自己感到尴尬,觉得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丢人,肯定会被发现了自己其实在走神,思考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傻,应该怎么做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的这一类问题。
“崔胜澈很靠谱这句话”似乎像是天体学中的宇宙大爆炸或者光速是不变的,这些人类并没有如此看见却深信不疑的这些理论一样,根植在了尹靖涵心中。
“他对谁都这样,只不过不想让分数太难看罢了。”即使有过这样的思想准备,但是尹靖涵还是不可避免的用手去接住了那束光,就像进入了黑洞视界的物质一样,只会朝着奇点奔去,这种引力大的连光无法逃脱,更何况尹靖涵。
她能记得那时候的夏天并不是多么轻松的,蝉的叫声和老旧风扇呼呼声的配合,摇摇欲坠的吊灯,窗外过于压实的重绿色的叶子,把书桌面前因为堆起的练习册而留下很少空隙的视野又压得更低了,将要下暴雨的天气呈现出了一副灰色的滤镜,把所有的东西都染的老旧和沉重。
对于崔胜澈的不同的感觉,这就像是大家每天都会担心掉下来的风扇一样,摇摇欲坠的悬挂在自己头上,一圈一圈地数不清,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支撑不住的螺丝甩下来,搞得自己紧张的不知道该不该真的把心思放上面。之后呢,那风扇吭哧吭哧地度过了铺满灰尘的所有夏天,如同定心丸一样把这种感觉印在了她心中。
布置下来的什么关于讨论某个非洲国家的报告的小组任务,并没有因为可以用网络把大家的热情激起来,反而是更加地燥热。
尹靖涵其实有些担心她们小组的任务,同桌和她一组,但是对方却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习题,有好几个人都经过她的身边,似乎有人往她身上看了一下。她刚想伸出手去碰一下对方,问一下是否可以抽时间讨论的想法最后也被打消,只好心急如焚地念着手中的数学题题目,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字连起来却没有把意思输送到脑子里,只是希望同桌能够搭理一下自己心里的呐喊。
“有时间吗?”就在这个时候崔胜澈过来敲了一下桌子,“打扰一下。”
“小组合作,今晚就讨论一下吧。”
“好。”尹靖涵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了同桌也接受之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发现原来刚刚看的数学题其实只需要俩叁步就可以很快地解出来。
但是尹靖涵其实并不是擅长演说的人。
至少那时候不是。
反正之后她是绝对不会想到,那时候的自己是可以变成现在这样长篇大论还对着摄像机滔滔不绝地叽里呱啦扯很多。
她坑坑巴巴地念了一下自己写的稿子的开头,偷偷瞄了一眼崔胜澈,同桌也没闲心听,正好在做题,所以崔胜澈皱着眉头的样子把她心里吓得一颤一颤的。
是不是要完蛋啊?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完蛋的。”
尹靖涵刚刚想要继续念下去的时候,崔胜澈却正好盖住了她才从心里打气完成的第一个音节。
于是她就把手中的稿子递了过去,看着崔胜澈一字一句地帮她修改。
崔胜澈果然很靠谱,她这么想着。
虽然后来洪智秀念着她最开始的版本的稿子,却说她的这版其实更好一点的,不过崔胜澈当时根本不在,所以也没有听到。
要是听到了后者可能会转头,哼,然后甩脸色几天不好看。
崔胜澈可能直到现在也还以为尹靖涵是在之后的一次意外之中喜欢上自己的。
但是其实从一开始,当别人嘴里蹦出崔胜澈这个人民之后,当她顺着那些手指的方向望去的时候,看见的坐在教室前排,整理着文件的男孩,便把自己所有敏感和害羞的自卑默默掩盖在了之后一次又一次地下意识偷看里。
可能如果那时候,并不是叫崔胜澈这个名字的人,成为了这样性格的他,尹靖涵有些后怕地认为自己很有可能也会希望上另一个人。
就算之后的误会依旧是崔胜澈,就算这样的误会造成的不仅仅是镜头画面里错位,还包括了心里交叉产生的红线打结。
//
洪智秀和崔胜澈的婚礼日期其实早就定下来了。
这个消息其实尹靖涵很早就知道了。
剧组里大家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但是其实尹净汉早就发现了那些人似乎只要看见自己皱了下眉头也就可以有八卦聊,她甚至都已经可以想到也许小道消息马上就会在网络媒体上出现,标题或者是“当红女明星不满豪门婚姻,竟与闺蜜撕破脸”这种。
她当然不会当回事,也不可能和洪智秀撕破脸,甚至她还被邀请去了婚礼。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无论是这些工作人员可能会出现的背后的闲话,还是真的像这些人说的那样,她不满于这种荒唐的婚礼。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笃定地觉得,这桩被外人看来很是美好的童话,王子娶公主这样的童话,是荒唐的要命。
是不满崔胜澈呢?还是不满洪智秀?
如果她去抢婚,她是要穿着婚纱还是搭着平底鞋?
虽然很大程度上,大家似乎都觉得这样的搭配比她和崔胜澈要更加和谐,这种豪门千金,合约婚礼之类的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很完美,不会被人挑出任何一个错。
除了感情。
但是崔胜澈和洪智秀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感情,她甚至知道更多的细节,用一个站在关系之外的视角。
也许她不愿意去承认,可能他们都不愿意去承认。
她在剧组接到洪智秀电话的时候,正好快收工了,场务吵吵闹闹地收拾着东西,东西被翻来覆去地从左边搬到右边,她还没有看清名字下意识地就把电话接起了。
【洪智秀】
永远不会变的备注。
她给崔胜澈改过很多备注,从名字改到昵称,崔胜澈说喜欢被叫嘟哒,所以之后也一直用着。李硕珉的备注嘛,她改过了很多次,什么“爱吃披萨吃东西就脸红“,”觉得事情要完蛋了“”堂堂正正做自己的事情的一颗痣“这一类的,反正只要看见一大串的字就知道是李硕珉。
只有洪智秀,她永远都只是这叁个字。
只需要这叁个字,简简单单的叁个字。
一个黑暗久了的人,其实会惧怕光。
不单单是因为适应不了这种刺眼的光线,还因为她也许会发现自己身上存在的污垢。
洪智秀问她是否有时间来家里,什么时候都可以,把结婚请柬给她。
尹靖涵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礼盒,其实很早就决定好了自己应该要去拜访一下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档期故意跟着心情的原因,一拖再拖。
她们曾经还在崔胜澈的家里做过这件事。
大胆地真的有些猖狂。
被拉下一半的衣服,双手胡乱的爱抚,手指上甚至连饰品都没有来得及去取下,所以只能浅浅地进入了下体,其实那里生涩,更何况这样急匆匆地搞一下,也没有太多润滑,稍微闷哼一下,剩下的也都只好把牙咬住,大部分时候是咬住自己的衣服,把痕迹弄得皱巴巴得,直到出来之后也有些明显。
所以两个人就开始编故事啊,什么来的路上跑的太快了之类的,但是崔胜澈也不听这些,只有李硕珉一副要探究到底的样子,尹靖涵看了就踢他一脚。
她们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地方,去洪智秀的家里或许都会更加方便,但是在谁叫崔胜澈非要她们马上就到。
结果这俩个怨种等了崔胜澈好久。
那大概是两个人最后一次一起去崔胜澈的家,再往后,就是洪智秀出国,然后每年回来的时候崔胜澈也不在,敷衍就在附近的餐馆吃了饭。
再一次两个人一起在这栋房子里的时候,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知道洪智秀白天要应付很多客人,送礼物的,看好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崔胜澈呢?估计也天天跑公司,媒体上也这么暗戳戳地说,崔大总裁忙于工作,并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所以她想着晚点再去拜访一下,可能就晚上吧,把大概的时间发了过去。
但尹靖涵其实收工得很早。
经纪人叽里呱啦地在电话里说着幸苦啦大美女,巴拉巴拉的,然后问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见老板。“
经纪人听了之后楞了一下,试探性地问起名字,听到尹靖涵说洪智秀之后也不再说什么。
可能又误会成了情敌相见吧。
尹靖涵笑了笑,电话里经纪人似乎还在好心地劝她,这可是你的大老板啊,捧你的人啊,别在这时候得罪她啊,你要想想以后的日子啊,忍一忍就好了,洪总对你这么好,别一时冲动啊什么的,你别这么任性。
这话真的说对了。
洪智秀对她确实很好。
而她也真的够任性的。
可是最后这盘棋还不是洪智秀赢了呢。
洪智秀为什么要捧她?这可能都可以写一个都市传说了,比如什么尹靖涵是她上辈子的恩人,洪智秀要报恩之类的,又或者说是崔胜澈不敢明着做事情就只好拜托洪智秀。
世人都是这样,看见两个人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时候,总会夸大其词地描写女人之间的话题,能从一个皱眉写出一段令人兴奋的撕逼,似乎只要是男人,就可以把这种友谊写的足够廉价,留给人们一个饭后闲谈的话题。
“只是洪智秀单纯地想捧我罢了,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定下了约定的。”
也有记者挑事地专门问起这个问题,尹靖涵也知道她们不信,也不隐瞒地说了真相。大概率洪智秀也不会看这些东西,她忙的很,就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不是大问题。
这种约定,可能连两个人自己也不相信,之后还会重新拿出来摆在白底黑字的合同上签上名。
“我不要靠崔胜澈,靠男人太可耻了,我还是靠你好了嘿嘿。“
“等我成为大明星了,我就天天向全世界炫耀你多好你多好,然后帮你把整个娱乐圈的帅哥都聚集起来,随便你挑。“
“我要是那时候都是大老板了,我还愁没有帅哥?”
“那就把美女也聚集起来?“
“也包括你吗?“
“当然了!!你不准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