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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色泡沫溢满杯口的时候,你能想起我就好(1 / 2)

一对在很多小说里很平常的配角工具人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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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宁凯和申有娜的第一次见面很寻常。

可能他注意到了她,也可能是她先看见队伍前面这个混血的男孩,直到教授吃力地念出她的名字,她才如梦初醒地一样被朋友推了一把,笑嘻嘻地来到礼堂的最前面,开始介绍自己。

“叫我yuna就可以了。“很快很简短的说明,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完全熟悉地把她与红色头发,灿烂笑容和yuna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她又飞快地把头发变成了金色。这对于并不熟悉她的同学们来说非常不容易,才染了头发的第一天,教授眯着眼睛看了她有些时候,努力从这几乎同一个色系的人影中辨认出前几天红色张扬的模样。申有娜也跟闹着玩增加难度似的,把全身也打扮成白色的样子,白色体恤,白色裤子,白色帽子,接着再往上看就是皮肤和金色头发,感觉掉进了油漆桶被人捞出来。

申有娜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中给教授出了个大难题,还在笑嘻嘻地翻着面前花体字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文字,她当然也不会在意里面写的“战士”“保卫”之类的话,可能下一排还会出现“十八号编队”以及别的关于正义,传续,牺牲这些大无畏的话。

直到休宁凯把那迭纸非常具有侮辱性地,似乎他还觉得自己很贴心似的,把那印有分数的一面朝下,放在申有娜面前的时候,教授才猛地终于确定下来,面前这个女孩应该似乎大抵是前几天红色头发掉色了,那颜色变成和贴在门框上的旗帜一样老旧的,那个名叫yuna的女孩,至于她的本名,倒也是真的不怎么想得起来。

”申有娜”

倒是休宁凯开口了,他的手还覆盖在申有娜的那迭纸上。此时此刻申有娜还在嘀咕,她倒是觉得自己这次可没有像是前几次一样非常糊弄地搞完了文章,至少不会是像前几次被批评的那样“从垃圾堆里凑出来的”,反正当教授说这话的时候,申有娜只能想到自己半夜爬起来在垃圾桶里东拼死凑出这样一迭东西,她倒是觉得,这至少比垃圾堆里的好多了,垃圾堆里抓出来的句法也肯定不对…然后听见就在自己头顶上方,有个男孩叫了自己名字,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次又要完蛋。

可站自己面前的男孩,倒也不像是在对着自己名字,是看着面前的教授的,不过这么高一个人,往面前一站,几乎遮住了大半部分视线,只有黑乎乎的制服,申有娜抬头盯着有点累了,就把眼睛放在身边这个人的衣服上。

她在数上面起球的毛球,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上被面前人手压住的纸,她扯了扯,感觉被压得很有些褶皱,估计扯不动。

教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又不知道想什么别的事情去了。

大概率是在琢磨明天的战役。

休宁凯说完这话就往后走,他也没看申有娜一眼,好像刚才那样回答教授她名字的人和他完全无关一样,倒是申有娜看了几眼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

“他是把自己当成游侠了吗?做好事不留名?他看得清路吗?刘海也太长了吧!”申有娜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把耳边的碎发扯了下来,这些碎发和睫毛混在一起扎了一下眼睛。

“谁啊?”朋友根本没在意她说的话。

“休宁凯啊!”申有娜很自然得说了一句。

“不认识。”

“就是刚刚那个站我旁边,刘海贼长,衣服还有点起球,可能还很喜欢装逼的那个啊!”

“混血!混血的那个!“接着她立马又加了一句。

“哦。”朋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看了看申有娜的脸,觉得她应该是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最多应该是这几天熬夜熬傻了,“你好像对他很熟悉。”

后者撇了撇嘴,她自然而然地回头看了坐在最后几排的休宁凯一样,对方没有看她,好像他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谈论他一样,他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评价他的吗?虽然说也不是多么友好吧,但自己也不算刻薄,至少他的刘海是很长,主要还是黑色头发,自己以前还以为混血也应该都是棕色,金色,不过他的黑色也应该不是多么特别吧。这么长的头发,他真的能看得到路吗?还有,帮忙回答她的名字算什么做好事啊!他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很帅吧?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会有嘴巴啊!

“还好吧。”申有娜悻悻地收回了眼神。

谁都会对一个混血产生好奇心吧。

她想这样说,最后也吞了后半句下去,估计这也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越解释越奇怪了。

好奇心吗?

倒也并不完全是。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混血嘛,她当然见过啊!她那个以前部门的一个前辈也是混血,浓眉大眼,漂亮是漂亮。不过以前的时候申有娜也会小小嫉妒一下,非要站在人家身后偷偷拍照,然后信誓旦旦地问朋友到底是自己漂亮还是混血的姐姐漂亮,朋友被问的很烦,也点头敷衍她说你漂亮你漂亮,正好漂亮的混血姐姐转头看见了申有娜指着朋友拍的照片,嫌弃这里拍胖了,那里拍的糊了,

休宁凯嘛…申有娜想着,一边无所事事地翻着手中的书,她又想起第一天见面在礼堂的时候。那时候她站在队伍的后面,而休宁凯却站在队伍的前头几个,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矮,但是这样的队列倒是真的把她的视线挡的有一些多,以至于前面几个介绍自己的人,她脸也没看清,她连休宁凯什么时候上台的也没太大关注。

接着她听见对方的声音从音响里窜了出来,非常严肃的,郑重地宣布了他对于他名字的执着。

“我姓休宁。”

“两个字的。”

所以后来申有娜自己介绍的时候,她站在台上,她也知道底下是真没几个人会愿意听这么冗长的新人欢迎仪式的,所以也索性就直接顺着刚刚还在脑子里想的画面,也说起自己的名字来。

“叫我yuna就可以了。“

不过yuna这个名字却比“红头发的女孩“要更慢地被所有人记住,上理论课的时候,教授对于新人们都是敷衍的懒得去记名字,一扫眼望过去,也就看见申有娜那头红色头发,下一秒申有娜对上教授的眼睛,她也就知道,完蛋,又是自己起来回答问题。

“红头发的女孩“

朋友们也会矫揉造作地模仿,申有娜翻着白眼,每次都说明天就去染头发,每次都没去染,直到头发根都长了一大截,黑色和红色突兀的衔接在自己头上,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把这头容易被认出来的头发换掉。

“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怎么没来了呢?”这样的话,在红色头发变成金色之后听到的不算太少,甚至于自己从说这话的人旁边经过,也会有相同疑惑发出:“你长得似乎有点像那个红头发的。”

申有娜白眼直接翻天上去了,抓起包里的本子就要冲过去往对方头上打。

“申有娜”有人在喊她。

是休宁凯。

男孩急匆匆地把一本《飞船传输基本理论》递给她,她记得这本书是在讲前几次播种计划的进程,书写的很晦涩难懂,基本上和封面里的“基本”两个字不沾边。

要是真的这本书不见了就好了。

“你怎么记得我名字的?”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被问的人反而不好意思,他的手捋了一下自己额头上过于长的刘海,最后也一句话也没说,就轻微摇着头走了。

申有娜一直以为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很久,但是那个故事中出现的“救世主”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棕色卷发,戴着眼镜,孤儿。

新一次的欢迎仪式就来了这么一个人,虽然说光是这样的外貌,也能在这一群平平无奇的人中找到不止一个符合的,但是最后那一句话“来自红色的牛的故乡,住在树下的孤儿”似乎就真的验证了传说的真实性。

申有娜没记住他的名字,她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双标,一边嫌弃别人记不住她的名字,一边也不细心记别人的名字。不过这样的负罪感也很快就不见了,她和那个被叫做“救世主”的神选之人,几乎没啥交集,直接叫救世主也没啥。

她曾经向朋友吐槽过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颇有些看“救世主”不爽的味道,毕竟也没几个人能够接受“有人出生就比你牛很多“这样的设定,但为了显示自己还算公平,于是朋友们聊天的时候也会假装没那么酸溜溜地最后加一句”他也很可怜啦,是一个孤儿。”

不过内心想得却又是另一番观点,孤儿又怎么样,他也能拯救世界。

那是进入毁灭危机的第叁百年。

按照科学家们的计算,再有个五百年左右,如果人类还废物地在地球上呆着,就真的会是断子绝孙,死翘翘啦。

有多少人在意呢?没有多少人,至少打下休宁凯记事以来,他父母是真的不在意。他父母在意的事情只是关于离婚的财产该怎么分,谁抚养孩子,谁收拾烂摊子。几乎一回家,他听到的相关的地球毁灭播报的新闻就全部掩盖在“房子我买的“”车子你擦挂的“这样无所谓的问题。

也是,毕竟都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只要现在自己活得好好的,没几个人会担心自己祖孙的事情,这些烂摊子让祖孙们自己去收拾吧。

休宁凯呢?

他自己也不是多担心。

他担心的事情应该是明天怎么逃过坐山车。

之后他也就在紧张地排着过山车队的时候,收到了一通电话。

“愿意参加播种计划吗?“

听着着实像骗子,下一秒休宁凯差点就按了挂断,但是一想到继续说下去可能可以逃过坐过山车,他也就继续心不在焉地听着听筒里的话,和同伴打了手势,意思是自己要逃。

那几个人嘘声一片,没放他走,嘴上说着排到门口不上去就行了。

眼前是几乎剧烈,呼啸而过的设施,前后排的都是人,有焦急等待的小屁孩,可能是因为急着去完项目之后好去上厕所,把自己脸憋得很红,又不敢开口希望别人占位,也有丝毫看不到紧张的,几乎比他小一轮的兴奋的小朋友。

后面站的是自己朋友,他们是押着休宁凯来,逼着他去坐过山车的。

“你知道播种计划吗?”对方操着的还是口音,更像骗子了。

休宁凯没心情听,头顶正好飞过一排人,那些人的尖叫欢呼声,把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又开始在心里发毛。

“啥?”

加入播种计划之后,休宁凯才知道那些被父母琐事所淹没在背景音里的一切几乎可以算作是伟大的行程

发送冷冻胚胎的飞船,改造系外星球,这些听起来可算是奇怪和荒唐的胡言乱语,竟然在他的祖父母辈都已经开始实施了。

那怎么人类的技术还这么烂啊。

看到这些句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几百年前就能送冷冻胚胎了,现在怎么还在这个地方等死,真够废物。

“已经发送了五十艘飞船,而目前为止能够收到回复的,并且确定目前还在继续发送生命信号的有两个星球。”

两个?

休宁凯撇了撇嘴。

才两个欸。

“两个很不错了。“教授很不耐烦地回答,继续讲着横竖听着都只能听出几句“人类未来”“种族战斗”这些虚无缥缈的漂亮话。

也没人把目光放在他们这一代上。

如果从历史的跨度来看的话,可以勉强被叫做“出生在末日之前”,但是放在他们自己身上的话…

末日?

下辈子说都还远着呢。

休宁凯也这么想着,所有的故事都是死气沉沉的。死气沉沉地发送飞船,连发送成功都似乎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没有视频里那种欢呼雀跃和激动人心的流泪,只有大部分人如释重负的叹气,和皱着眉头立马调出下一项任务的界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重复着,连带着把这么激动人心的“拯救地球“的计划都变得过于无聊。大家好像都在等一个紫微星的奇迹。

故事是这么说的

“红色的牛,枯树枝下“

“一个孤儿,一个奇迹”

下一秒感觉就要冒出一句推销语:“给我998,还你一个奇迹。”

本来休宁凯也没当一回事,他也私下吐槽过是不是这些科学家有点毛病,现在为啥又开始信神学了。

班上就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女孩。

休宁凯当然认得了。

从欢迎仪式开始就认识了。

自己尴尬地终于在拥挤的礼堂里找到座位,屁股刚挨着板凳,就听见女孩欢快的语调“我叫申有娜,“

中间停顿了很久,休宁凯本来也没有太注意的,只是因为对方停顿了太久,所以他才抬起头望着台上。

“叫我yuna就可以了。”下半句是这样说的。

后面能非常清晰地记得申有娜的名字,是因为她经常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每次到这里,作为一个混血,可能还会有更多的“特征”,例如眼镜,短头发,这一类的,他都会偷偷松一口气。

但和自己不同的是,即使是念错了答案,或者就是直接索性不知道,申有娜也完全没有当回事,笑嘻嘻地继续坐下,根本没把教授的话放心里。

过了重生节之后,有人提议出去一起进行一个派对的聚,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庆祝,就是单纯的出去放松一下。倒也有些别的其他的原因,那个“救世主“来实验室里大搞特搞的,似乎也没他们这些炮灰的事情了。

休宁凯和那个“救世主“打过几次照面,卷发,眼镜,看起来就是很靠谱的样子。他经过窗口的时候看了几眼,往前走了几步,自己的样子也同时印在了窗户上,反光上的自己,倒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打理过了。

不过不过,他在心里有点不爽,这个刘海是他特意留的,怎么会像是乞丐啊!!

他决定要去聚会的事情,是因为理论课的时候申有娜坐她前头,开始大家还在聊救世主那听起来可笑的,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送活人出去的计划,以前也有人想过,嘴里念念叨叨,倒也尝试过几次,后来也就是被所谓的“人道主义”给打了回去,没有资金和研究对象的支持,能干这个吗?如果哪天又被爆出来这种过于理想化的计划,岂不是全世界都要炸锅了,天天都得在街上搞游行,别的不说,就算真的成功了,要讨论的问题也不仅仅限于“到底谁有资格坐进飞船”这一个。

那时候大家也没对救世主的想法有什么太大希望,也有人鼻子哼哼,觉得“救世主”也不过如此,末日之前,大家还真的什么都会信,还不如多找点乐子,及时行乐。

聊到乐子,申有娜就和朋友继续了下周的聚会。休宁凯本来也没打算去,因为有过山车的项目,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脑子的,极有可能是隔壁宿舍的某个,有人问他去不去的时候,他就闭眼捂耳装死,一问叁不知,假装自己真的睡着,问了几次见他没有反应也没人继续追问。

“你会去吗?“休宁凯正在看手里资料的时候,前面的申有娜突然回头问他,把休宁凯吓了一大跳,他原本只是想着怎么把自己手上的这个项目的钱忽悠过来,前几天舍友抱怨说自己的项目被砍了,说是要给别的更重要的腾经费,”能有什么更重要的?“舍友愤愤不平,也连带着劝休宁凯”你去了也没用,我俩的项目差不多,你要是真的批下来了,我来蹭你的钱哈。“

她是在问自己吗?休宁凯才缓过神来,身边的位置嘎吱一声,舍友坐了下来,帮他回了答案。

“我当然要去啊。”

“哦。“申有娜又转头回去了。

不是在问自己啊,休宁凯松了一口气,被舍友嘻嘻哈哈抢走了手里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