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了扬手里的耳机线,弯着唇笑:“我也是来学习的,找乐感。四舍五入,和你一样。”
丛京拿着书本走过去到另一个长椅上坐下。
清风微拂,九月的天气很舒适,又不至于太热,长椅后的墙面又刚好挡了阳光。这里是最适合读书的位置。
丛京拿的不是学习课本,而是一本小说,《傲慢与偏见》,她读过两遍的国外名著,现在重温第三遍。
他们之间起初没有人说话,一个专心听歌,一个专心看书,看起来就像完全不相熟的陌生人。
直到丛京看了十分钟书本的页数只翻了两页时。
有别人在,她根本无法静心。
她隐约能听到他耳机里的歌声,不知道他音量开多大,总之,有点影响她。
景铄忽然出声:“原来没怎么看到你,好像是因为,你之前不住校?”
“嗯?”丛京后知后觉:“是啊,原来我都是每天回家。”
他有些意外:“课那么多也能走读,你家住这么近。”
丛京低头,嗯了声。
沈知聿有钱,住处的地段确实都比较繁华,离学校也挺近,开车几十分钟就到了。
景铄又说:“听他们说你有个哥哥。”
丛京心里下意识一跳,说:“怎么了?”
“亲哥哥吗。”
“不是。”丛京想了想:“是我住的那户人家的哥哥,比我大几岁,这些年,都是叔叔阿姨们照顾我。”
“哦。”
丛京心里在想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估计是祝暨说的,但祝暨和他关系那么好,他问起自己,他们肯定也说了自己的情况。其实长这么大,和丛京关系好的都知道她自身条件,这已经不是什么需要掩盖的秘密。
只是突然面对新朋友,她确实不知怎么提起。
景铄也意识到自己话题开展得突然,解释说:“我不是对别人隐私感兴趣的什么变态,只是之前寝室聊到你,我就随口问了一下你是哪的。祝暨和我说,你是本地人,只是家里情况有点特殊,也没有别的什么。”
家庭情况特殊,这确实是丛京长大以来别人形容她说最多的话。
她说:“没事,本来就是事实,不过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提我?说我坏话吗。”
“不。”景铄想了一下,恰当地找出一个措辞:“说你好看。”
丛京知道这就是随口说的玩笑话,她弯弯唇,有点尴尬地说:“还好吧。”
他又说:“不过感觉你家里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为什么这么说?”
他往后靠了靠:“看你穿搭,衣服、鞋子什么的,譬如。你没了解过你现在脚上这双运动鞋是什么系列吗?”
丛京摇了摇头。
他笑:“是我们寝室那群男生看了能疯的。”
丛京不免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看上去也就普普通通一双小白鞋,她没特别去搜过,沈知聿给她安排了,她只能穿。
她的穿着方面都是他在管,曾经她试着搜过自己衣服的价值,有点吓人到不敢置信。
想经济独立的她就开始试着自己去网上买衣服穿,她没什么钱,买也只能买几十块的,无一例外,都被沈知聿鄙夷了。
有些时候除去知识储备。
审美品味以及经济水平也是能突出两个人之间鲜明对比的。
“是吗。”
“嗯。”
两个人之间沉寂了一阵,丛京没看手里的书,景铄耳机里的歌声音也小了些。
良久,他转头看她:“要听歌吗?”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线:“可以吗。”
“当然。我也是不喜欢上体育课的人,就只能在这里偷懒。”他把手里的线递给她:“试试吧。”
两条长椅间只间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他们一个坐最左,一个最右,就间隔了那点距离。
她接过了他那根耳机线,然后塞到了右耳里。
悠扬的歌声慢慢搅乱寂静,挤入她平静的世界。
那是一首《起风了》。
他们的肩膀间隔了一分米的距离,由两根耳机线相连,在校园的微风下。
丛京听着治愈的歌词,问:“听这首歌就可以感受乐感吗?”
他说:“不啊,只是我喜欢听而已。”
喜欢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