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摇摇头,手指抵在唇下吹了个“嘘”,“日后那位的名字,便莫要再提了。”
东厢房内,魏玹自行脱了靴躺于榻上,疲惫地阖上双眼。
圣人不敢给他虎符,唯恐他当真做出于两国不利之事。
但魏玹清楚,即使没有虎符,玄甲军的将士亦会听令于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倘若漪漪果真在延力手中,魏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来什么。
但事实却是,延力的确没有掳走漪漪,得知他来到西州三日后,延力奉契忠可汗之命仅带了一队轻卫只身前往中军大帐与魏玹陈烈把酒言欢,以证明突厥并无不臣之心。
宴席之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魏玹云淡风轻地命人将那些装着突厥刺客的首级一个个用匣子捧来给延力看过,延力看了之后勃然色变,险些将适才吃下的酒肉一道吐出,旋即义正言辞否认这些突厥雇佣兵是由他指使派去长安掳走了魏玹的爱妾。
作为是战场上相识多年的老对手,延力深知魏玹此人全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是个内心冷血无情,阴鸷狠厉的疯子,为了两国和平,他自愿留在西州中军大帐中,等魏玹查明真相再行离开。
后来魏玹也果然查明此事与延力无丝毫干系,甚至那群突厥杀手,也不过是由中原人豢养,用来迷惑他的障眼法。
是齐王妃,魏琏的垂死挣扎,还是太子,宁王,景王意欲以此作为要挟,用来逼迫他就范的毒计?
暗卫查到,一年之前,宁王与朝中神勇将军史进曾有过往来。
而史进,是突厥人。
魏玹缓缓睁开双眼。
面无表情地往腰间伸去,抓了个空。
他起身,拧眉四下寻找,忽记起进屋时将换下的衣衫随手扔到了床头,香囊也许是掉到了床榻底下。
懒得去叫人进来,魏玹干脆自行将床榻移开,果见床底躺着一只银白底,上头用金丝绣着两只栩栩如生交颈鸳鸯的香囊。
魏玹神色微柔,看了片刻,伸出骨节分明却黑了不少的大手将香囊拾起。
拍拍上头的灰尘,忽无意瞥见香囊底下竟还躺着一颗小小的白珍珠。
作者有话说:
女鹅:芭比q了,要被发现了
今天周末红包~
第52章
“世子, 姑娘的首饰全都在此处了。”
春杏小心地往魏玹面前放了四只一模一样的雕花大漆盒。
不知道主子突然是怎么了, 让她把姑娘所有用过没用过的首饰全都找过来。
魏玹将四只匣子翻了个遍,最终在倒数第二个匣子最底部找到两条赤金缠丝珍珠链,与手上刚捡的珍珠一对,一模一样。
他捏两条链子, 其余一抬手哗啦啦全挥落到掉地上。
春杏听着这动静儿不对, 差点腿一软就要跪下,以为主子要责怪她没给姑娘归置好首饰。
“这两条珍珠链, 本应有多少颗珍珠?”魏玹忍怒问道。
春杏纳闷地从主子手中接过链子,再对照着首饰簿上记载的颗数一颗一颗地计数。
数过一圈后双眼圆瞪, 不敢置信般又重新数过一遍,浑身冷汗直冒,这次直接“咚”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战战兢兢回话道:“回郎君的话,两条本、本都应有四十五枚珠子, 不知为何, 如今每一条都少了两枚。”
说罢忙又急急解释:“世子爷明鉴,自姑娘丢后……这些首饰奴婢一直锁在柜子里,不敢监守自盗,也绝对无人偷走,世子爷明鉴啊!”
“给我一个个对!”
魏玹将首饰簿扔到了春杏和一众婢女面前。
春杏几人便连夜对簿,来来回回将几个梳妆奁与首饰簿都快翻破了, 终于把所有不对的首饰都给凑齐了, 第二日哆哆嗦嗦呈给主子看。
两条链子,一支珍珠簪, 一支金步摇, 四股攒珠钗, 无一例外,上面少的都是珍珠。
少一两颗便特罢了,一口气少了十颗珍珠,少的这十颗被谁扣去了?
别告诉他,这些珠子是自个儿生了腿儿跑了!
“纪乾!”魏玹沉着脸把纪乾喝进来。
转眼间纪乾就把湛露榭翻了个底朝天,不论小厮婢女皆没放过,屋子里找不到,纪乾干脆叫人搬着锄头掘土犁地。
这一犁不要紧,从东厢屋后的花圃里头挖出来了一把用一件女子穿过的旧衣衫包裹的,明显是被人用剪刀剪去了两大片伞面的青绢纸伞。
纪乾将破的不成样子的纸伞拍打干净递到主子面前。
因埋的时候尚浅,纸伞尚且未生腐烂,春杏辨认过后道:“这伞是东厢的不假,但是半年多年就丢了,谁也不知丢了何处去,当时姑娘还问过奴婢,奴婢在房中找了好几回都没找见……”
说罢,吉祥从屋外匆匆走进来,俯到魏玹耳旁道:“府内皆搜过一遍,确无人私藏珍珠。”
魏玹闭着眼将沈漪漪丢失之前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忽而想到一事,睁开锐利的凤眸。
于是到深夜,原先伺候过采盈的婢女红蕊慌里慌张地被人从外头提了进来,推搡到一人面前。
红蕊抬眼一瞧,吓坏了,忙不迭跪地求饶道:“世子冤枉,奴婢没偷依依姑娘的珍珠!”
纪乾将一物扔到婢女面前,揪着婢女的衣领近前喝问道:“贱婢,从前你那主子让你给了依依姑娘何物,还不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