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倒真真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呢!
咦,不太对劲儿啊……
谁家新婚小夫妻,一口一个“哥哥”“妹妹”的互称对方的?
“大娘子——”
她正奇怪着,便听到了刘妈妈的声音,扰乱了她原本的思绪。
“怎的了?”
刘妈妈快步上前,凑到她耳边儿说,“康家那位来了。”
王若弗拧眉道:“她来做什么?我家女儿回门,关她一个姨母什么事儿?”
如兰闻言,加快了步子走到王若弗跟前儿,很是不屑道:“怕不是想着小六嫁了个朝堂新贵,想叫妹夫提携提携她家的女婿吧?”
“啧——”王若弗咂舌,本想说:你这是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可瞧见不远处的女婿,到底不想家丑外扬,硬生生改了口:“你这孩子,那是你姨母,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如兰撇撇嘴,嘀咕说:“是与不是的,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王若弗可是竖着耳朵就怕这孩子又乱说呢,闻言拉着女儿的胳膊挽在自己臂间,小声道:“一会儿在偏厅用饭,郎君们在外边儿单独一桌,里面都是女眷。咱们关起门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现在你少给我在女婿面前胡说!”康家的到底是她亲姐姐,嫡姐行事不妥,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哦~”如兰恍然大悟道:“原来母亲是嫌在元若哥哥面前提起康姨妈丢人啊!”
王若弗没好气地在她额头戳了几下,“就你这张嘴会说!”
待入席之后,那康王氏果然说了没几句话,就冲明兰阴阳怪气道:“如今啊,你嫁得最好,你家姑爷又最有本事,你可别忘了,多提携提携你那两个姐夫!”
明兰还未来得及说话呢,王若弗先开口堵康王氏的嘴了,“瞧姐姐这话说的,我家四姑爷、五姑爷,又哪里需要旁人提携?人家一个是伯爵府的嫡公子,自幼那也是被称赞聪慧的,如今又娶了我家四丫头这么个贤妻,也是收了心日日苦读,想来不日便可科举中榜,靠自己的本事得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自有人家父母为他操持;至于我家如兰的官人,那就更不用旁人操心了,齐国公夫妇的独子,自己又高中了第十一名,刚得了授官,就更不用他人操心了。”
康王氏闻言,肉眼可见地又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忿的样子,半晌才怪笑两声,揶揄道:“妹妹你如今这是女儿们个个嫁得不是伯府就是公府,看不上我这个姐姐了?”
王若弗就差给她翻个白眼了,你才瞧出来我看不上你?可嘴上还得口不对心道:“姐姐这又说得是哪里的话?我是怕你误会了我家四姑爷五姑爷想靠着裙带关系谋官职,替他们解释一番罢了。”
“你——”王若与这就更生气了,她这不是阴阳自己想依仗裙带关系么?半晌之后,想到母亲的来信,她才冷笑两声,“呵呵,听闻哥哥不久之后就要升官回汴京了。届时,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在我这个姐姐面前抖威风!”
说到这回事儿,从前世重生而来的王若弗自然知道她哥哥不久之后便要升官回汴京了,应当也就是不到一年的功夫了。可此时这事儿还未定下,她母亲也还未给她来信,她理应还不知晓此事。
她姐姐这会儿提起此事,想来是母亲在信中说了,这事儿还未定下,叫她那姐姐先不要声张,省得传扬出去坏了哥哥的大事。只不过被王若与现在就拿出来说嘴想惹她眼红罢了。
于是,王若弗便明里提点,按理讽刺道:“姐姐,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离着下一次考绩,还有快一年的功夫呢。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咱家现在就笃定哥哥可以升官回京,岂不是要叫人误会他借着父亲的名声胡乱行事?这也得亏你也就是在我家说说。若是到了外头乱说,闹到母亲跟前,你一贯是得宠的,可别叫母亲怀疑是我说漏了嘴才是。”
她这话虽然说的是王若与在王老太太面前更说得上话,可也叫王若与怀疑其实母亲也同她偷偷说了这事儿。难道王若与还能真去跟王老太太求证她是不是把这事儿也告诉了妹妹不成?
果然,康王氏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饭也不吃了便拂袖而去。
女眷这边的热闹,外边的郎君们自是不知晓。
他们正纠结着另一件事儿呢。
刚开席不久,盛紘便给人叫走了,说是宫中临时有事。
父亲、岳丈离席了,剩下的都是些刚成亲不久的小年轻,大家自幼相识又是亲眷,席上更是免不了喝点儿小酒,这说话自然也就就没那么多顾忌。
梁晗方才被墨兰拉出去醒了一通酒,这会儿却又喝了几杯,脑袋再次混沌了起来,嘴上没个把门儿,“说起来,六妹夫家也养了只猫儿吗?我家娘子说起过几回喜欢五姨妹的猫,只不过那猫,叫什么来着?雪团儿?好似是外邦来的,我寻了许久也没见长得差不多的。六妹夫这是从那儿找来只猫儿哄六姨妹开心啊?”
“猫儿?什么猫儿?”长柏有些疑惑,没听仲怀说家里养了猫啊?
梁晗便指着顾廷烨的脖颈,“瞧,那不是被猫抓的吗?”
“噗——”长枫直接一口酒喷了出来。长柏也是老脸一红。
大家都是成了亲的人,怎么会不知那痕迹……又哪里是猫抓的?
他方才扒自己的衣领的时候,顾廷烨那是顾忌着明兰在不远处,不敢乱说,怕这脸皮薄的小丫头晚上回去又同他生气。现如今,女客们都在里边儿,定是听不到他们说话,他又是个脸皮厚的,便直言说:“可不是嘛,被家里的小野猫抓的!”
“家里?小野猫?”梁晗更疑惑了,“家里哪里来的野猫?”
长枫实在是看不下去亲妹夫如此犯蠢,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傻?那分明是……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你可住嘴吧!”
梁晗于是惊了。
为何他娘子,就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那般的情趣呢?
待散席之后,他悄悄拉着长枫,问了些有的没的。
长枫少年时是个风流的,可这不代表他好意思同妹夫说这些呀!实在是被梁晗问得不耐烦了,只得丢下一句:“夫妻之间,相敬如宾那固然是好。可真正相亲相爱的,这生气了不开心了,朝着对方发发小脾气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在外头装着知进退懂礼仪就够累得了,若是回到自家,对着枕边人,还搞这一套,这一辈子还有没有个松快的时候了?”
随后便扬长而去。
徒留梁晗愣在了原地。
他终于知道,他娘子到底有哪里不对了。
她从来不会对他发脾气。
无论是他出去和友人吃酒,无意间沾染了些许脂粉味儿,还是他懒劲儿上来了不想认真读书,又或是在那事上不知轻重弄疼了她,她都总是柔柔地笑着,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却从未冲他发过脾气。
明明当年他们以信传情时,她也是会跟他说家中跟姐妹们的争执,若他没安慰到点子上,她还要特意写首诗来骂他。怎的如今成了亲,她待他,反而像对待客人了呢?
第126章
自打那日在明兰的回门宴上,意识到墨兰同他成婚之后的表现似有不妥,梁晗便肉眼可见地消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