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说了,是费了心思的礼,又怎么可能夹带着这样的意味?人家顾二叔可不是这么不知趣的人呢!
翻着翻着,明兰突然想到,如兰最近正在研究双面绣,便在里面翻找半天,找到了三本详细记载了双面绣的,便亲自给如兰送了去。
如兰如获至宝:“哇!明儿,你是在哪里淘到这样的宝贝的?我和嫣然姐姐研究了好几日都没研究明白的问题,这里面却讲得通俗易懂,我一看就明白了!我得找嫣然姐姐去!”
说着,她风风火火就要往外冲。
却终于还是想起了这是明兰的书,又折回来问了一句:“我可以拿去和嫣然姐姐一起看么?保管什么样拿走的,再什么样给你拿回来!”
明兰自然不会跟自己的姐妹在意这些,点点头,“快去吧,再晚了母亲该不叫你出门了!”
如兰这才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过了十日左右的样子,明兰给学里的每个人都备了礼。
哥哥们和顾廷烨、小公爷以及庄学究是扇套,姐姐们则是团扇。
用的,便是从顾廷烨送来的书上学到的新技法。
顾廷烨将那扇套拿在手上端详半天,勾了勾唇角。他知道,这是明兰给他的谢礼。只不过,她一个闺阁女儿家,不好单独送外男礼物,这才学里每个人都送了。
也难为她这么几日的功夫,就赶制出这么多来。怪不得这几日在课上老打瞌睡呢!都被庄学究点了好几次名了!
小公爷那到那扇套,先是谢了明兰,然后又偷偷摸摸跟她打听:“五妹妹不是最近也在研究绣艺么?怎么没见她也给大家备份礼?”
明兰挑眉,故意打趣他:“怎么?小公爷这是嫌弃我送的礼粗糙,只想要我五姐姐送的?”
刚刚还在打瞌睡的如兰仿佛在梦里听到“五姐姐”三个字,迷迷糊糊抬起头来,“什么礼?明儿你要送我礼物么?”
明兰好笑到:“我送姐姐的礼,不就在姐姐桌上放着么?”
如兰这才注意到自己桌上那把团扇。
她将那团扇拿起来,对着阳光打量了半天,才看出其中的端倪:“咦?这刺绣,在阳光下竟然会发光呢!像星星一样!你这是用了什么新的丝线?”
明兰摇头:“是用了一种新的刺绣技法呢!五姐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那本书借给你。”
如兰却是害怕地摇摇头:“别了别了,我为了研究店里的新品,这些日子日日和嫣然姐姐绣啊绣啊绣个没完,头都快大了!好不容易新品定下来了,才不要再玩儿这戳得我手痛的玩意儿!”
明兰失笑:“要是叫嫣然姐姐知道,她以为的‘知音’,竟将刺绣形容为‘戳得我手痛的玩意儿’,她可是要伤心了!”
如兰满不在乎地说:“哎呀,她不是还有你这个知音吗?你才是真的喜欢刺绣呀!知音这种东西,贵精不贵多,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呀,我只爱赚钱,旁的我什么都不爱!”
明兰听了,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她说:“不是吧,五姐姐你明明还爱吃!每次我小娘或是我做了什么吃的,你嘴上说着‘我要减肥我不吃我不吃’,实际上吃得比谁都多!父亲都没你吃得多!”
如兰被她揭了短儿,瞬间炸毛,扑上来就和明兰打闹起来。恰好此时是休息时间,庄学究去了外面略微活动下久坐僵硬的筋骨,两个小姑娘便在书塾里追逐打闹起来。
若是以往,墨兰见了,只会觉得二人不成体统。若是只有自家兄弟姐妹或许还好说,可小公爷和顾二叔也在,叫他们见了,难免会觉得盛家姑娘太过跳脱,没有教养,平白带累了她的名声。可如今,听着两个妹妹银铃般的笑声,看似是在打闹,实则尽显亲密。不知怎的,墨兰竟然有些羡慕起来。
而齐衡听到如兰那句“我只爱赚钱,旁的我什么都不爱”,却是在心里盘算着,母亲给他的私产,具体有多少。
将那些庄子、铺子什么的在心里过了一遍,他悲催的发现——其实他真的很穷!起码比如兰穷多了!
他是父母的独子,自然不存在什么争家产的龌龊事,父母也就不会早早把这些东西给到他手里。而且,女孩子们到十三四岁上,多会从母亲那里得几间铺子,好锻炼管家的能力,男子却是只需好好读书即可。
是以,他手里,还真是没什么钱……
可人家如兰,却是有两间日进斗金的铺子,或许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产业……
唉,可是如兰只爱赚钱,他要怎样才能赢得小姑娘的芳心呢?
以前,如兰还经常找他帮忙画花样子,这样起码让他有一种被她需要的感觉。
近日,他的这个位置,却被余嫣然给取代了……
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当晚回到家里,小公爷向母亲平宁郡主提出了想要两间铺子。
“元若怎的好好的想起要个铺子来?”平宁郡主感到有些奇怪。自家这个儿子,虽称不上是喝露水长大的,但被她保护得极好,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样娇惯出来的孩子,不说视金钱如粪土吧,又怎么会无端对铺子感兴趣起来?
齐衡带着些微妙的小心思,提起了如兰和明兰:“这不是在书塾,有时会听盛家的五妹妹、六妹妹提起她们的铺子的事儿,我才恍然意识到,人家两个小姑娘家,不仅会自己赚钱,还能用赚来的钱给家里的长辈、哥哥姐姐买礼物。而我却长到这么大,还只能靠着父母。逢年过节的,说是为父亲母亲准备节礼,实则还是花着父亲母亲的钱去备礼……跟五妹妹六妹妹一比,元若实在是惭愧啊!”
平宁郡主听了,倒是没往别处想,只觉得自家儿子长大了,知道自食其力、孝敬父母了,也不自觉地夸了两句如兰和明兰:“这两个孩子倒都是好的。一个开朗活泼,一个文静懂事。她俩的铺子我也听说过,还在她们的铺子买过不少东西呢!”
齐衡听到他母亲夸如兰,嘴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然而,平宁郡主还是拒绝了他:“我儿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你要知道,没几个月就要科考了,眼下,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准备考试。这些杂事,母亲都会帮你料理好。若你真的想要两间铺子试着管一下,等你考完,母亲定为你备好,随你怎么折腾去!”
小公爷这才想起来,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他确实不该在此时分心的。回话说:“儿子晓得的。多谢母亲了!”
这天晚上,齐国公有公务,回来得晚,没有和母子二人一同用饭,自然也不知道这一出。
晚上,夫妻二人同塌而眠,平宁郡主却是同齐国公说起了这事儿。言语中还带着几分骄傲。
齐国公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也是从少年时期过来的,也曾年少慕艾。
听妻子这么一说,便觉得儿子只怕不是什么“惭愧于自个儿为父母备礼还要花父母的钱”,而是小少年自尊心作祟,觉得人家姑娘比自个儿更有本事还有钱,觉得不好意思了。
盛家的两个姑娘……他在宴上也见过两回。长得倒都是不错的。至于性情,他一个男性长辈,自然很难知晓旁人家的女儿的品性。可儿子和自家妻子都赞过的,当是人品不错的。
若是儿子真的看上了人家家的姑娘,青梅竹马,日后也当夫妻和睦才对。
只是……从一个不算熟的长辈的角度来评价这两个姑娘,妻子平宁郡主或许是满意的。可若是从未来婆婆的角度来看她们……只怕这俩姑娘的家世,妻子是不会乐意她们和自己的儿子有什么牵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