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伸手之时,苏棠梨却隐约有了察觉,抬眸向他看去。
狐族族长迅速收回自己正试图去拨动风车的小手手,目视前方身体板直。
苏棠梨被忽如其来的一大只狐族族长给惊了一跳,要是故意去招惹这样凶残的族长,那么一定会被打扁的吧!
苏棠梨转而看向自己面前的一堆狐狸。
刚刚这群小狐狸非要来和她道歉,她怎么摆手示意都没能摆脱他们,便只好把小风车用灵力藏在了一旁。
这个时候狐族族长真过来了,她却因着离小风车太远,没有法子将小风车给到这族长手里。
痛失良机!苏棠梨心痛着,怀中的水镜此时倏地一亮,苏棠梨低头一看,上面原是写着:“已确认狐族族长未被邪祟附体。”
嗯?那好像这里没有她什么事了。
几个小狐狸崽子看到族长,纷纷向他低头问好,苏棠梨也随着这些崽子们一同向他问好。
狐族族长板着面孔点了点头,脚下却跟被定住一般始终不动半步。
苏棠梨不知道狐族族长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白渺和顾明箬心里隐约知道,这个族长怕是还惦记着那石头上的小风车。
既然确认了族长没有被邪祟附体,那她应该就可以走了吧?无知无觉的苏棠梨很自然地拿起石头上的小风车,欢乐地动身走人。
狐族族长看了又看苏棠梨,肱二头肌渴望地绷起,余光看似非常不经意地落在被拿走的小风车身上。只是他到底还是做不出抢老虎崽子玩具的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苏棠梨把小风车快快乐乐地带离。
小风车,没了。
快乐,啪,没了。
狐族族长心痛地想着。
……
白渺和苏棠梨解释完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听完了之后,苏棠梨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小风车。
难怪她总觉得那族长看向她的目光灼灼,原来并不是她的错觉。
“委实对不住族长了。”苏棠梨低头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风车,忽而转头看着莲央,弯弯起眼眸来,“这般一来,我们怀疑的邪祟范围可以缩小了。”
可平日里总是弯着眼眸的莲央只轻轻“嗯”了一声,绵长的像是有着道不尽的委屈之意。
白渺抬手拍了拍苏棠梨,美眸之中盈盈秋水,示意着苏棠梨:谁惹出的情债谁去处理。
瞧瞧,总是没去注意人家,把人家莲央都给整委屈了。她白渺大略一想,就知道莲央这是因着狐狸成珵醋上来了。
白渺看向自家小师妹。
小师妹狸狸支棱着老虎耳朵,探头小心翼翼地凑到莲央跟前仔细瞧着,看起来还有着猛虎轻嗅蔷薇的美感。
而这只小猛虎的爪子一啪嗒撂在了莲央额头上,金色的眼眸继续凑上前去,严肃地眨了眨,道:“声线这么绵长,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又或者说是中了桃花蛊?”
白渺:“……”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顾明箬也跟着看戏:他说什么来着。
被老虎爪子拍额头的莲央不乐意了,他不开心着一双黑眸,抬手扣住了苏棠梨的手腕。
“嗯?”大猫猛虎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把大猫往怀里一揽。
苏棠梨被这么一带,就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搂入怀里,下意识一抬眸,也只能看到面前莲央的下颚脖颈。
莲央再一调整,就把下巴搁在了苏棠梨毛茸茸的脑袋上面,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白渺和顾明箬:“……”孩子大了,都当他们不存在了。
顾明箬忽而抬起手,好在白渺眼疾手快,拉住了意图上前阻止的顾明箬,并且将他拉走,默默地给苏棠梨和莲央两人腾出一个说话的地来。
委屈得缓了好一会儿,莲央这才放开苏棠梨,俯身眼眸凑到她跟前来。
此时的莲央眼尾泛红,倒很像是中了桃花蛊,清澈的眼眸里面也捎带着薄红。
“怎、怎么了?”苏棠梨看见莲央这样要哭不哭的模样,很快就跟着慌了神。
她怎么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狸狸记得在回溯中见到过的我吗?”莲央忽然开口说着,“那时候我和青淼阿妈住在一起,她负责养大我。”
怎么忽然说起来这个?苏棠梨茫然地看向莲央。
“只是阿妈她欠了别人一条命,那人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阿妈为了还那次的救命之恩,每回都很听恩人说的话。恩人说需要什么,她便去做什么。”莲央轻轻说着,语调像是在讲一个很是寻常的故事,“阿妈总是在还那次的救命之恩,一直还到恩人说他需要山上的雪莲。”
苏棠梨的心一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青淼阿妈就是在那一回摘雪莲时去世的吧?而且应当是……恰好遇到了雪崩。
“于是救命恩人找上了我,需要我来继续偿还恩情,还那一次的恩情。”
“这不就是‘挟恩图报’吗?”苏棠梨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的,这是挟恩图报。可是人总是会去想很多事情,比如说,担心被指责是‘白眼狼’”,担心阿妈努力了一辈子,也依旧被连累背负上‘忘恩负义’的名声。”莲央说话时语调很平缓,像是没有在说自己的事情那般。
顾虑这么多?苏棠梨一懵,在她的印象里,哪里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顾虑。
看到苏棠梨愣怔的模样,莲央弯起眼眸,眼眸月牙似的好看:“我猜也知道狸狸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我才会主动来接近狸狸。”莲央黑曜石一样的眼眸认真地盯着苏棠梨,字句清晰地说着,“有些话不能总是说,说一次是会少一次的。狸狸下一回能够主动来接近我吗?能够主动迎向我,主动来选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