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美地证明了自己不需要相思子。
他用无数个因为所以因为所以的链条,最终把目的导向了许白手中的相思子。
而苏棠梨擅长无情地砍断逻辑的铁链,并且把链条的前端和末端连在一起。于是乎得出来了“南鹤是骗子”的结论。
骗子呀!活生生的,而且是有着好多相思子的骗子!
苏棠梨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也尽量克制自己看着南鹤的目光不要像是看着大白菜。
南鹤看似是在许白说话,实则注意力都在苏棠梨身上。他知道苏棠梨是一条大鱼,合欢宗的大鱼,攻略起来是多让人兴奋啊。
“这是我刚刚采摘的漂浮果。”南鹤把果子分给苏棠梨和许白,友善地解释道,“这个果子还挺有意思的,吃完之后身体能短暂地低空漂浮一柱香的时间。”
三师姐说过,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于是苏棠梨只是礼貌地接过漂浮果,面上的笑容不多不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乖巧可人的猎物。
许白是相当配合。她捧着灵果,又开始操心起来南鹤:“南鹤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也不知道以后他这样子会不会遭受欺负,这个世界可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美好啊。”
“……”苏棠梨拢了拢手中的灵果。
她有时候就不太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会被自己的想像中的感情所左右。
“许白。”苏棠梨倏地开了口,“你先和南鹤去玩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啊?什么事情呀?”
苏棠梨对着许白勾了勾手又勾了勾手。
许白附耳上前去,看到苏棠梨发间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听到苏棠梨在她耳边悄悄道:“其实是有人要来给我送相思子了。”
三师姐说啦,作为一个猎人,就该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环壁其罪的猎物。虽然她不太会骗人,但她会现学呀!
自从在幻境中学会了帝王说话的二三式后,苏棠梨已经熟练掌握了举一反三,她敛下睫羽:“其实我也不想拿这些相思子的,但是他们非要送给我,不过相思子这么珍贵,就该给更值得的人,所以我要去和他们说一声。”
许白相当吃这一套,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耳熟程度,而是理解地点了点头。
苏棠梨撤了身,笑着对两人挥挥手。
既然已经确定了南鹤是个骗子,而且可能是冲着她来的骗子,那么她完全可以相信南鹤能从许白口中得出“苏棠梨手中有很多相思子”的消息。
她相信南鹤会再次找上门来。
装出自己很厉害,伪装自己好像是一个超大的香饽饽,这一点苏棠梨最擅长了,她的拟态常年就是做这些的。
只是在攻略男人这事情上她又犯了难。
典籍上说,攻略男人方法有三,一是适当的肢体接触……这个在莲央身上试过了,完全不行!二呢,则是适当地夸赞男人,让他们虚荣心爆棚,从而获得他们的喜爱。
苏棠梨依稀记得,有一天三师姐白渺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妆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谁不喜欢被夸赞呢?钓男人嘛,就是翻来覆去那么几个套路,简单得很。”
想起来了,刚刚南鹤也拐着弯夸了许白,难怪许白这么喜欢他。
懂了,多夸人是吧?那待会她一定把南鹤夸得晕头转向。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莲央低了低头,毛茸茸的发羽忽然出现在苏棠梨眼前。
狸狸记得这个是不让摸的。
但是狸狸胆子肥!
苏棠梨忽然伸了手,像摸摸狸奴尾巴那样顺着摸了摸莲央的发羽。
莲央倏地噤声,方才叮当成一片的青色碎玉都敛了声。他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棠梨明月般好看的眸子就凑了上来:“你真好看,发羽软软的诶。”
明知道苏棠梨根本没有那根筋,莲央到了嘴边的“不许摸”却忽然说不下了。
莲央没动,安安静静的侧颜,墨色的长发顺着肩来,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被施了咒。
苏棠梨眼眸一亮,眼尾的神色也跟着飞扬:吼吼吼,果然是有用的!比大师兄的定身咒还好用诶!这就是四师兄所说的,语言的魅力吗?!
莲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雀头色的发羽,腰间的莲花纹路正隐隐发烫,隐隐有欲望在心底滋生。
他眼眸看向苏棠梨,眼前的苏棠梨发间的小辫子得意地轻摇慢晃的,精致白皙的脸上笑容甜的就像是蜜糖,她说:“你真是一个好人。”
一盆冷水泼在身上一样,莲央默默移开目光:他早该知道的。
……
苏棠梨掰着手指数日子,数得都快要怀疑人生的时候,她终于“巧合”地遇到了南鹤。
那个时候她正在摘取悬崖边上的茻犀藤,就看到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朝她砸来。
苏棠梨下意识一撤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坠物,但是也莫名其妙接到了一个绳子。等她反应过来,躲过好几个坠物之后,终于顺着绳子在一个幽深的洞府里看到了南鹤。
此时的南鹤深受重伤,衣裳已然被污泥沾染,清秀的脸上也沾着鲜红的血渍。
苏棠梨慌忙地迎了上去,短匕正藏在腰间,寻思着哪里下刀又顺手刀还不会卷。
只是靠近南鹤来,苏棠梨又遗憾地把短匕藏了回去。看起来这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苏、苏棠梨,苏道友?”南鹤艰涩地开了口,随着他的说话,嘴唇边溢出猩红来,“这里危险,你不必,咳咳。”
苏棠梨扶南鹤的手顿了顿,照理说她现在应该夸他。但对着南鹤这张虚弱的脸,她也夸不下去南鹤好看。
于是她略略压着眉尖,下敛的眼尾流露出无辜来,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你真是一个好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