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身有伤,脚上却没伤,显然是没有在铺着玻璃碎片的墙上走过,而是从外面直接扔过来才可以。
他看了眼程学武,对方会意,示意大家去巡逻,声音有多大弄多大,外头听到人可不少。
外头果然有几人躲在角落说话,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声音。
一个细嗓子说:“老大,我没说错吧,这家厂最近招了不少人,每天早晚巡逻的也不少,咱们没人家人多。”
另一个说:“老大,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回头打不过再打一顿,咱们还是上别家看看去吧。”
“是啊是啊。”
这时一个哑嗓子就啐了一口说道:“放屁,这条街就这么一家厂子有点钱,别家弄仨瓜俩枣有啥用?再说之前他们老板把咱们弄号子里去这个仇还没报呢。”
大家全不吱声了。
哑嗓子又恨声道:“我估摸着他们就是虚张声势,再说临时找几个保安有屁用,我今个高低就要让他们知道咱的厉害,让他们以后乖乖交钱。”
“那、那咋办?”
哑嗓子高深入莫测的说了句,“有办法,去弄桶柴油来,吓吓他们。”
杜向东这边刚把小猫包扎好,又找了个破纸箱将它安顿好,打算明天再去给它上点药。处理完,就又开始准备脱衣睡觉了,可惜衣服又刚脱到一半,就又听到了声音。
“来人呐,有人放火。”
“快,抓住他们。”
杜向东边叹气边快速的又穿好衣服跑到院内,然后就见院里乱糟糟的,几个保安将几个男人反翦双手押了进来,程学武更是一手一个推着两个人进来。
程学武将两人扔到地上,一人踹了两脚让他们老实后才道:“刚才巡逻时正好看到这几个正在墙外倒柴油,打算放火呢!”
几人此时已经被打的灰头土脸,一个细嗓子的瘦子还在那狡辩:“误会误会,全是误会,那不是柴油。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哑嗓子的一个光头男也跟着说:“那是假柴油。”
“还假的,真假一闻不就知道,你们这是意图纵火,等着蹲大牢吧。”保安中有人喊着。
杜向东也没耽误,赶紧就让程学武把人送去附近派出所。
没两天这几人的结果就出来了,柴油是真的,这帮人意图纵火。
打架斗殴关几天可能就给放了,但意图纵火可不是,几人都被送到偏远农场去劳改了。
那个哑嗓子光头男,就是这帮混了头苟二,他临去农场前还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想用来吓对方的假柴油成了真的,他哪知道他那帮蠢弟兄可没以为是假的。
这帮混子解决了,杜向东十分高兴。
他特地从外头订了一桌子菜犒劳大家伙,虽说他们厂也设了食堂,但食堂的大厨是做大锅菜的,烧出来的味道一般。
吃饭时,他又给这些保安都一人包了一个大红包,红包金额当然各有不同,像程学武这个出力最多的,就包了五十块,其他也是看个人表现有多有少,多的也有个三四十块,少的也就十几二块。
杜向东最近一直在厂里,看过程学武跟他们训练,这里有积极努力的,就有时不时偷懒的,当然也没有太过分。而且这次参与制服那帮混子的自然比没参与的要少些。
简言之,就是付出的多,多给些。付出的少,就少给些,很公平。
大家伙私底下一对钱数,就也知道怎么回事,有的还感叹时运不济,没赶上抓贼,要不红包也能多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也都是工资额外的,也是皆大欢喜了。
这事看的其他职工眼红不已,这保安虽说训练辛苦点,但挣的可是真多。
这帮混子被抓,杜向东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也就把弹簧床一收,早点下班回家了。
回到家先是把家里好好收拾一通,最近他经常不回来,媳妇每天给两个儿子做两顿饭,学习还要到很晚,他担心媳妇太辛苦,就主动跟媳妇说,家里什么活她都甭惦记,等他回来再做。
今天回来他早点回来,就是想收拾下家里。
一到家就开始打扫卫生,又是擦窗,又是洗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终于收拾完,也到了接媳妇放学的时候了,他把垃圾收拾下就关门下楼。
刚下到五楼,刚好就碰到楼下李贵菊从屋里带着孩子出来,对方一眼也看到了杜向东,她当即想说些什么,但直到杜向东绕过她下了楼,也没说出来。
这阵子挂面厂招工,他们这边离的不远,这种大事自然都知道的。
是的,有工厂招工确实是大事,没见大街上晃着多少无业游民吗?
有个临时工的职位,又累又辛苦都能打破头,更何况是工资丰厚的保安。
他们这栋楼的人知道后,有不少人都提着东西到过杜家,但都被杜向东给委婉的拒绝了,哪家的东西也没收。但他也说了招工的条件,符合条件的可以去报名,不会因为住的近就给通融,但面试也是公平的,众人也就都没说什么。
楼下有一家的小儿子还真面试上了,都很高兴。
李贵菊也想让自己男人试试,她对象老傅在化肥厂是临时工,没有正式编制,而且还是搬运的辛苦工作,工资也很低,还不到三十块。她去跟人打听,听说挂面厂保安的基本工资就要将近四十,还会有奖金什么的。
她就想让老傅过去面试,老傅是个好面子的人,让他去邻居手下干活,他宁愿受穷。
李贵菊气的不行,想找杜向东走后门,也知道自家跟人家有矛盾,又看到其他送礼的人家都被打发回来,就也歇了心思。
可最近听这栋楼唯一面试上的小伙子说,他们这次只是奖金就有20块,还有更多的,她心思就又活络开了。
只是她刚才几次想开口,却也知道自己之前把人得罪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想想之前被这人怼的说不出话,她就觉得这男人鬼心眼儿太多。
最后她不得不撇撇嘴,说句违心话,“哼,私人厂子,早晚得黄。”
杜向东当然不知道自己背后被人这么编排,他下楼时当然看出李贵菊有话想说,不过他连招呼都懒的打,更何况听对方说什么,她想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杜向东骑着自行车去接了两个儿子,又去接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