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心说,这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不过虽心内翻着小白眼,到底是小跑着去了。
谁知大队长听了还真借了,只是骂骂咧咧的,“这个杜老大,天天就会瞎折腾,还到处给你惹事......。”
随即又对狗蛋和颜悦色,“狗蛋,臭蛋身体好点没有?”
狗蛋眨巴了下大眼睛,乖乖回答,“嗯,臭蛋好些了,我们就是要给他和我妈送饭去呢。”
大队长媳妇接过来两个洗好的饭盒,摸了摸狗蛋圆圆的小脑袋,“哎,多好的孩子啊,你爸有你们俩娃,以后可是有福气。”
狗蛋嘴上染上笑意,接过饭盒道过谢便跑走了。
大队长拿下别在耳后的卷好的烟卷点燃,吐出了个烟圈,“哎,这孩子教育得打小抓起。”
“谁说不是呢?还真没听说谁家孩子给惯成那样的,真是什么事都敢干。”大队长媳妇感叹道,“这得亏是没出大事。”
大队长也心有余悸的点点着头。
装好饭,杜向东一手拎着个里面装着两个大饭盒旁边还有几个大馒头的网兜,一手抱着孩子就去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罗树琴看他们回来只是松了口气,但却什么也没问。
吃饭的时候,小狗蛋可能为了安抚弟弟,把爸爸揍了驴蛋堂哥的事儿给说了,小臭蛋听的两眼放光,听到驴蛋挨揍还‘嘎嘎’笑出了声,“哥,那他屁、股成啥样了,咱回去找机会踢他屁、股去,咋样?”
杜向东一边喷笑出声,这小子也是蔫坏。
一家人吃过午饭,臭蛋下午不用输液了,医生检查了下说明天可以出院了。
又过了一天,杜向东骑着大队长的自行车来接儿子,照例是媳妇坐后边,两个儿子坐在前面大梁的小板凳上。
就这么一路慢慢悠悠的往回走,路过县水产公司时,杜向东想买条鱼给孩子熬点鱼汤喝,可惜到时已经没啥鱼了,只剩下几条比拇指宽一点的鲫头鱼和比小拇指还小的小麦穗。
不过看到旁边有些河虾,就把剩下的鲫鱼称了,然后又称了些河虾和小鱼,差不多能凑成一盘。
到家将几条鱼处理了,小鱼洗几遍水,加大葱、生姜、大蒜、八角、桂皮等放锅里熬,然后在锅边贴了几个玉米面饼子,大火烧开小火收汁,很快一锅贴饽饽熬鱼就出锅了。
小狗蛋在一边烧火,几次想看锅里的熬好的鱼什么样,他还没吃过鱼。只是他几次也不敢靠近,就是坐在一边不错眼珠的盯着。
小臭蛋也已经活蹦乱跳,闻到鱼香味从锅盖底下丝丝缕缕的飘出来,不禁大口吸气,“爸,这可太香了,咋这么香呢?”
罗树琴招呼他过来拿盘子,他也是边吸着味儿边过去的。
杜向东笑呵呵的说,“行了,揭锅喽。”
锅盖被打开,鱼香混着玉米饽饽的粮食香味飘满整个屋子,小臭蛋又‘哇哇’了起来。
小狗蛋被热气熏后退几步,但仍不舍离开。
杜向东看看他们俩,接过盘子,一手拿着铲子将鱼都铲进盘子里,又将锅边贴着的金黄的玉米面饽饽铲到了小竹篮里。
饭菜上桌,杜向东喊了一句,“开饭喽。”
一家四口围着张破木桌,熬的鱼已经呈棕褐色,冒着白色热气,鱼香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
拿起一块玉米面饽饽,一面因为贴在锅边已经被烤的焦香酥脆另一面却松软香甜,底部因为有一块地方浸润了鱼的汤汁,吃到嘴里更是非常美味。
鲫鱼刺不少,小哥儿俩头次吃,杜向东不放心,便夹了两条到自己碗里,边教边挑刺,“就是这样,把刺挑出来才能吃。”
小哥儿俩一直盯着爸爸的动作,生怕漏了啥学不会,影响吃鱼。
杜向东耐心的将鱼挑好刺才一人一条分到他们碗里,“快吃吧。”
小臭蛋没吃过这东西,不知好不好吃,就盯着狗蛋,见他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他就眼巴巴的问,“哥,好吃吗?”
小狗蛋呶呶小嘴,“你自己不会吃?”
小臭蛋咽了咽口水,这才笨拙的也小小夹了一筷子,筷子头放到嘴里舔了舔,“唔唔,好次好次。”
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算啥,等回头有机会,爸给你们买大鲤鱼吃,做糖醋鲤鱼。”杜向东跟儿子保证道。
接着又见媳妇对着鱼发呆,他又夹起块鱼挑起刺来,很快熟练的挑好夹到她碗里,“媳妇别发呆了,一会儿鱼就凉了。”
罗树琴这才回过神,吃着他挑好刺的鱼,心中感慨万千。
鱼她自然是吃过的,不过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妈妈做的烧鲫鱼,第一次吃鱼也是妈妈给她挑刺。
妈妈还说,“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我这个妈能有这么耐心把鱼挑了刺给你吃,换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的。”
她当时不太懂什么意思,后来后妈进门,她再也没吃过鱼,她便明白了。
那是无条件的爱。
罗树琴定定的看着杜向东。
杜向东夹鱼的动作顿了顿,氤氲的热汽挡在两人中间,像是蒙着一层纱,纯净而美好。
可惜这份美好被一声喊声打断,“爸,我吃完啦。”
两人这才回神。
杜向东这才看向臭蛋碗里空了,同时一脸渴求的看着他,意思是再帮我挑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