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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我知道(2 / 2)

嫁给李殉,最开始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根本没有人管她愿不愿意,只要压制住李殉就可以。

她是痛恨的,乃至在最初嫁进来头一天,迁怒到了整个将军府。

李殉伸出食指摇了摇,这其实是极其挑衅的动作。

“方宴,让她认清一下自己在将军府的地位。”

地上跪着的长衫男子抬了抬头,语气小心翼翼,“夫人,将军手中仍握有叁军虎符,可调动兵马数十万。陛下曾许诺,叁年之内不收虎符,望公主与将军恩爱长久。”

平安诧异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

她又看了看李殉,瞧见李殉正冷淡地抚着袖口,要转身离开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不可思议,李殉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个愉悦的笑意。

“嗯,是这样。”

说完,自顾自转身走了,丝毫不顾崩溃的平安公主。

大婚之夜,她坐在床上攥着拳头怒锤枕被。

而李殉的属下方宴,则是在屋外长跪未起,一句话也不敢说。

第二日平安梳妆打扮好,出门看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宫仆,心里好受了些,瞧见地上还跪着的方宴,也只低声说了句。

“你起来吧,世事之下,人皆没有自由。”

她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奇异的是,昨日还娇纵任性的公主,今日仿佛想透了般,恢复了往日优雅娴淑的模样。

嫁给李殉,第二日成了无法挽回的既定事实,哪怕再无力再痛苦,也只能做将军府的夫人。

***

是了,打开门看到的人,是方宴。

他和记忆里一样穿着一袭长衫,面容儒雅,只是神色憔悴很多,就那么怔怔望着门外的人,看见她空白的神情,好像有些支撑不住,伸出手无措地想要去扶。

“别碰我!”

平安恶狠狠地挥开他,声音颤抖,脚步都站不稳。

“方宴,方宴,你怎么……”她呼吸急促,缓了缓,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宴也有些茫然,他只记得自己有意识时,身体虚弱至极。

而他待的屋子里一片散乱,窗外正下着大雨。

他看见自己身上的锁链,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伤痕,脑子里乱成浆糊,正想出声叫人,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可此人见到自己,竟然一副这样的语气,难道她认识自己?

方宴按了按太阳穴,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姑娘应该是之前将军带到胡月寒色旅店的那位。

他无奈地回道:“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平安只知道,当初在将军府时,方宴就是李殉手下最得力的门客,素日里大部分事都经由方宴之手。

就连当初她临死前那一夜,将夫人的院子封死,不准夫人出门这道命令都是方宴带人执行。

“夫人,您就当今夜同往常一样,好好睡一觉,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他那样谦恭,几乎让人看不出任何戾气,可任凭平安如何闹着要出去,他也只是低着头,回一句。

“夫人恕罪,卑职奉将军之命,不得不从,还望夫人海涵。”

想到这里,平安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方宴是不是已经在李殉身边了,直接问他,“你在这里,李殉是不是也在?”

方宴有些惊讶她直呼李殉的名字,因为他记得将军在刘姑娘面前以言畏身份活动,因此带了几分谨慎,“您说的李殉是?”

他不认识李殉。

平安得到安全的回应,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又突然想到言畏,不由觉得后背发凉。

她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退到了大雨里,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优雅。

平安想,她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李殉造成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跟在谁身边做事?是言畏吗?”

叁个反问,口气咄咄逼人,方宴却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你先进来躲躲雨,我看你精神也不是很好。”

“回答我。”平安从下往上看着他,目光仇视又警惕。

而那边言畏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昨夜整宿没睡,因为阿和态度突然转变,让他有些患得患失,坐在窗口纠结要不要去偷偷同阿和一起睡。

若是不被发现还好,若是发现了,阿和好不容易对自己改观,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就那么纠结到天亮,眼底一片乌黑,他才钻进被子里补觉。

没成想还没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

“言公子,真的有急事!我们姑娘不见了,奴婢就是去了一个厨房的功夫!言公子!”

他头疼地走出去,烟儿已经在外面哭昏过去了。

一听刘姑娘不见了,言畏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召集了整个宅子的下人一起去找。

这也正是为什么方宴醒来时,外面院子里本来一直守着的侍女们都不在。

可是几乎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人见过平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她还在宅子里,把宅子再翻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言畏突然想到之前找的时候,并没有去找方宴在的东院,一下子跑了过去,竟然果真找到了!

他的平安站在大雨里,被淋得脸色惨白,唇瓣却泛着诡异的血红色,形如鬼魅,气质全无。

言畏猛地跑了上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因为着急,他也没顾得上打伞,又害怕她着凉,连忙把她横抱起来,跑进了屋里。

“阿和,阿和。”

“你说句话,应我一声。”

“阿和。”

言畏焦急地喊着她,伸手接过方宴递来的被子,随意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清醒了,只迅速地裹到平安身上,严严实实的,才心疼地看向她。

冷不防对上她凉凉的眼神。

他声音迟疑,“阿和?”

“言畏,”平安喉头哽咽,强忍住想吐的感觉,不断在心底催眠自己,他是言畏,方宴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从来都不是别人。

“别让我知道你骗我。”平安眼睫垂下,神情防备,“别让我知道……”

言畏心里咯噔一下,抓着被子的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现在能说吗?

这是合适的时机吗?

说了她可以接受自己吗?

她真的有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他吗?

“别让我知道……你是少年将军,李殉。”

平安眼睛通红,直直地盯着他,“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言畏,不,是李殉,他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