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犹清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年,是梁都言官严大人的独子。
那个孩子比她当时就大叁岁,可是他永远的死去了。
夏犹清一剑刺下去,利落的要了他的命。
他的血染红了他身上的青衿。
刚杀人那会儿,她天天梦里都是他。
现在又见到了。
夏犹清一遍遍在心里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五更。
谢清和已经穿好衣袍,夏犹清侧身朝里睡着,一只脚露在外面。
谢清和一摸到她的脚,一手冰凉,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蹬的被子,又替她把被子盖好,他才出门。
今天是大朝会,文武百官站满朝堂。
高坐在上的皇帝,戴着冕旒,瞧不清面容。
听说昨日宫里办冬至宴时死了个小皇子。
这事从宫里传出些风声,大家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
梁栩站在最前面,被皇帝一折子砸到脚边,斥责他办事不力。
梁栩监督匠人修建的莲芳亭昨日办宴时塌了,这是皇帝交给他的一桩小差事,本来这桩小差事也很容易,应该安安稳稳的,偏偏出差错了,一个小皇子被砸死了。
皇帝没提起小皇子的死,只是借莲芳亭发作了一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齐齐垂头默声。
皇帝刚丧幼子,也没心情再说话,兀自咳了一阵,挥手退朝。
谢清和再回家,夏犹清已经醒了,正在屋子外面练剑,严寒的天气她热了满头汗。
眼见着穿的人模狗样的谢清和从拐角走过来,夏犹清转着圈陡然挥剑到了他鼻尖。
谢清和被剑指的一愣,他顺着剑的方向,看到了毫无表情的夏犹清。
寒风呼呼而过,映着她的人越发冷若冰霜。
总感觉下一刻她就要随着寒风撕碎成无数块消逝。
谢清和并没有推开剑,他就这么站着,嘴角微微扯出弧度:“怎么了?”
夏犹清剑尖越发往前了,他没有躲。
最后抵在了他的眉心,剑刺入,晕染出一点红梅。
他唇角笑意终于微敛。
他笑得真假,夏犹清心想。
“这些日子,夏花儿可让你玩够了?”她最终还是抛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谢清和终于后退一步,夏犹清见状也收回了剑。
他这回倒是笑得真了些,又凑近她身边:“那现在换你玩我。”
夏犹清无语的剜了他一眼,谢清和立刻解开手上的汗巾替她擦汗,拉着她往里走。
谢清和回来只不过一刻钟,和夏犹清匆匆说了些话他就赶到鸿胪寺报道去了。
如今没有外宾,鸿胪寺唯一在忙的还是武懿皇太后的生辰,太后高寿,正月初叁,正是普天同庆之时,陛下一月前就已发下旨意,要求大办特办,着礼部,户部,鸿胪寺一同协办此事。
各家早已提前送生辰礼到梁都,众藩王也需正月前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