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咳咳咳……”
林驿竭力控制着毒|素的影响,额间渗出了冷汗:
“‘加倍’一词,是用在原有基础上的。你所谓的‘好’,就是利用她,靠在她体内养蛊,来找我?”
叶岚庭怔然——
一年前,他在金筱住进石紫山后,趁对方重伤昏迷,在其体内种下了已配对成功的雌蠊蛊虫。
即使雌蠊蛊虫远在天边,也能被与之配对的雄蠊蛊虫感应到,并使之做出反应。且两只蛊虫距离越近,雄蠊蛊虫的反应越强烈。
这便是金筱一直甩不掉叶岚庭派来跟她的人的缘故。
此外,雌蠊蛊虫在靠近体内含有噬血丹毒|性的人时,会在宿主体内由休眠状态转醒,越发兴奋。
“你明知她体内的蠊蛊虫苏醒后,会令她头晕恶心,逐渐开始无意识陷入昏迷,危险难料,却仍下此毒|手,这便是你对她的‘好’吗?”
林驿的脸上哪还有最初的波澜不惊。
受毒|素侵扰,他脸色惨白,此时却因怒火,生生将脸上逼出了血色。
他体内的灵力流窜更乱了。
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叶岚庭,哪怕你有点心,都不该这样对她。”
“她自小亲情淡薄,又连遭身边人背叛,你是她心里为数不多的光,这光一旦灭了,你让她……如何自处?”
叶岚庭扬起头,望着那挂于梁上的蛛网。
蛛网大而密,显然已有时月。蜘蛛正不急不缓地朝那苦苦挣扎的小虫挪去,越来越近,张开了血盆大口……
叶岚庭转身,觑着林驿:“她不会知道的,说到这里,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替我瞒着她。”
他的目光变得狡黠:
“林驿,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阿筱身上有那么多秘密,你可别恬不知耻,说自己一直跟在她身边,没有私心。”
林驿低笑起来,笑声越发刺耳,含着三分嘲讽,三分无奈,更多的是同情:
“当然有私心,阿月厉害,我骄傲得很,倒是你看中的那些个虚名,我一概不稀罕。”
“你也真是可悲,都当上宗主了,仍改不了骨子里的自卑。你以为我不知,你在阿月体内养蛊的另一目的?你怕她,你想牵制她。”
林驿说完,叶岚庭的脸已布满阴云。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同情我。”
“假皮披久了,不知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是你吧?”
“不愧是江湖混子,嘴上功夫了得,怎就在阿筱身上栽了跟头?”
“……‘阿筱’二字从你口中说出,简直污了这名字。”
叶岚庭倏然大笑,不住地摇头。他指着林驿:“情——情种。”
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
林驿:“情种可比视人命如草芥,残害双亲的怪物强……”
“闭嘴!”
叶岚庭一掌击去,凛冽的掌风登时打在了林驿的胸|口上,林驿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还未倾倒,叶岚庭的剑已刺了过来。
“噗嗤——”
汩汩鲜血顺着紧攥剑身的指缝淌了下来。
叶岚庭讶然:“阿——阿筱。”
金筱抬眸,对上了叶岚庭惊慌的双眼,眸中一片空洞。
她像是不知疼痛,一寸一寸地拔出叶岚庭插于她胸|口的剑,亦如一年前,悬崖边上,血色晕染了她外衣的同一位置。
“阿——阿筱,你、你别动,我这就给你处理伤口。”
叶岚庭话音刚落,手臂就被金筱猛然拔出剑的动作甩向一边,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金筱不再看他,为自己点穴止血,转身查看林驿的情况。
林驿正强撑眼皮看她,薄唇微启,却再无力气说话,须臾,晕了过去。
金筱一手握着林驿的胳膊,搭在她肩上,一手环住林驿的腰,将人扶起,朝门外走去。
“阿筱。”
叶岚庭叫住她,“你听我解释,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岚庭,又好似目光穿过了他这个人,半晌,继续扶着林驿朝门外走去。
叶岚庭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前,“阿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会害你?你听话,先把林驿放下。”
二人久久对峙,屋内陷入了死寂,只听头顶闷雷滚过。
金筱将视线从叶岚庭脸上移开,扶林驿走到墙边,让其靠着墙,坐了下来。
叶岚庭见状一哂,“好阿筱,我就知道你是信我的。”他看着金筱朝他走来,迎了上去,“乖,我这就叫人为你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