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被拉住了。
金筱愤然回头,“你究竟想……”
盛延行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风吹林动,拂乱了阵阵笛声,这笛声诡异至极,让人辨不清来处。
金筱听得有些头晕,抬手捂住了耳朵,见盛延行丝毫未受其扰,便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与盛延行拉开了距离。
盛延行将巡视的目光收回,落到了退后的金筱身上。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又如初冬里覆盖了薄霜的潭水。须臾,他移开了眼:
“情况不太好,这笛声怕是冲你我来的。”
金筱观察着盛延行的表情,思量着对方此话的真伪。可就目前来看,这笛声分明只对她一人奏效,哪里像是冲他二人来的。
她不再犹豫,转身欲走。
盛延行再次拉住了她,“别动。小心有诈。”
金筱心想:我信你个鬼。再不动,我的头就要炸了。
她甩开盛延行,朝林外走去,脚下却突现阵法。这阵法泛着红光,于她脚下迅速扩大,在将她与盛延行围住后,继续延展至丛林深处。
哪怕金筱再没经验,也能感觉到形势愈为不妙了。外加身边站了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盛延行,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盛延行镇定道:“将灵力引入双耳,形成屏障。”
可那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吗?
金筱对盛延行的法子存疑,奈何被这笛声扰得头疼得紧,自己又没其他法子,情急之下,照盛延行的话做了。
她尝试着松开双手,惊喜地发现只有笛声被她隔在了耳外,她还能听见其他声音。
“为何……”
话到嘴边,又被金筱咽了回去,她气恼自己怎么又当着盛延行的面使用灵力了。
她有些心虚地瞥了眼盛延行,见对方并无接话的意思,正俯身察看脚下隐匿起阵法的土壤。
此时,林中又生异样,传来了兽鸣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听着让人胆寒,可偏又如同那时断时续的笛声般,让人辨不清来处。
金筱见盛延行仍在研究阵法,便暗中放出了灵识,然而,久寻兽鸣声无果。
盛延行忽道:“没用的,这阵法会干扰灵识。”
金筱难掩尴尬,在收回灵识之际,心中对盛延行的修为多了分欣赏,“……素闻尊胜宫以阵法见长,盛公子可认得这阵法?”
盛延行停下手中动作,朝金筱看来,“金姑娘方才还视我如洪水猛兽,现下是改主意了?”
金筱:“……”
她怎么感觉盛延行生气了呢?可她方才的行为,不还是因着盛延行的举止,做出的正常反应嘛。
盛延行的话打断了金筱的思绪,“此阵古籍有载,唤招灵阵,可召上古神兽,对施阵者的修为要求极高。”
金筱颔首,听着耳边更近的兽鸣声,思忖此地设有如此厉害的阵法,难道是尊胜宫的禁地?
但她马上就否决了这一猜想——盛延行怎会任由她到禁地来。
那是有高人特地为她设了这个阵?
金筱撇了撇嘴,觉得这个仅剩的猜测甚为离谱,她何德何能值得高人如此煞费苦心,图她什么呢?
她想不通,索性将注意力放在了破阵上,“公子可知此阵何解?”
盛延行轻笑了声:“不知。”
金筱:“……你觉得现在很好笑吗?”
盛延行:“你也笑笑吧,也许,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金筱:“……”
然而,她很快就认同了盛延行的话。
丛林深处出现了一奇兽。此兽头生四角,似羊似鹿,后有一条马尾左右摇摆,正迈着悠闲的步伐朝法阵中心的二人走来。
金筱:“这……就是上古神兽?”
话毕,那奇兽突地转头,睇了金筱一眼。
金筱:“……”
盛延行颔首,起身来到了金筱身边,“麢羊,又唤悬鹿,高傲,喜舞。”
金筱闻言有疑,却不好再问盛延行。她本想通过自己观察麢羊来解惑,不料盛延行继续道:“麢羊的高傲,方才你已见识过了。”
金筱没好气地回了个:“是。”
盛延行歪头看了眼金筱,哂道:“你看它的步伐,像不像在跳舞?”
金筱这才注意到麢羊走路的姿势,那迈的竟是舞步。
“现在你可将耳前屏障撤去,会发现麢羊的舞步合着笛声的节奏。”
金筱不再遮掩修行的事,按盛延行说的做了。可她没有听到笛声,且见前方的麢羊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