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楠长着一张圆脸,容貌并不出挑,却很耐看。此时她正耳尖微红,双眼直直地望着高举无限圣火的叶岚庭。
金筱:“……”
金筱考虑到自己年纪小,以及阿燕之事的前车之鉴,想选一个忠于自己的好用之人。她对良楠印象不错,又觉颇合眼缘,便将良楠留在了身边。
但眼前的良楠一反常态,让她不免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她见叶岚庭已不见踪影,楼下女子们的赧言却不断,就连良楠也未收回目光,不禁蹙起了眉。
她不明白,叶岚庭不过是比寻常男子生得俊美了些,性子温润了些,何至于让这些女子如此倾慕呢?
然而,这事只在金筱脑中盘旋了一会儿,她就将注意力转向了更让她想不通的、甚至于恼火的圣火大会的参与资格——
女子及笄,即可受邀。
所以,金江流带着未成年的金子源去石紫山赴会了,而金筱只能坐在楼上嗑瓜子。
金筱越想越气,怒拍桌案,“歧视,□□裸的性别歧视。”
这一声惊得良楠回过了神,立马朝金筱跪下,“姑娘息怒。”
金筱微怔。
她见良楠全身紧绷,轻叹了口气,“起来,不管你的事,以后不许跪我。”
话毕,她起身朝门外走去,“陪我出去走走吧。”
阳城上空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街上的人群却没那么快散去。金筱个头小,被淹没在人海中,良楠一直牢牢跟着她。
许久,道路通畅起来。
金筱的目光来回穿梭,最后落到了一根稻草棒子上。她两眼发亮,跑了起来,“良楠快来。”
“姑娘慢点,当心脚下。”良楠紧随其后。
金筱跑到那根稻草棒子前,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道:“师傅,来两串。”她从师傅手中接过冰糖葫芦,把其中一串递给了良楠。
良楠有些无措,“姑娘……这是给我的?”
“当然。”金筱朝良楠笑了笑,月亮眼中渗着甜意。
良楠眨巴着眼睛,脸上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天真。她接过金筱递来的糖葫芦,咬下一颗,憨憨地笑了,“姑娘,您和他们说的……”
良楠后面说了什么,金筱没有听清。
一群人从她们两个身边跑过,口中说着“告示”、“杀人犯”、“修士”等字眼。
何人敢在石紫山下造次?还是圣火大会期间?
金筱当即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太瘆人了。年纪轻轻,生得又如此俊朗,心思怎这般歹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弑父纵火,滥杀无辜,这是人干的事吗?”
“听说这畜生是异乡人,一个异乡人就如此可怖,近来城中因圣火大会,来了这么多异乡人,可如何是好?”
金筱蹦跶了几下,仍是看不到说话的人在看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中一阵恐慌,索性一边说着“麻烦让一让”,一边不顾异样的眼光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前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的最上端写着两个大字:缉拿。
金筱视线下移,看到了告示上的画像,目光一紧,手中的冰糖葫芦掉在了地上。她匆匆读完告示上的内容,“林驿”二字像是根刺,扎进了她的眼中。
她失声喊道:“不可能!”
“你个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有假吗?”
金筱没有理会说话之人,此时她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周围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掠过她耳边,仿佛在风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困于其中。
“谁曾想这小子还是个修为了得的修士,也不知他躲哪去了,搞得人心惶惶。”
“要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也是死有余辜。最可怜的是那些路人,还没搞清出了什么事,就被这小子一剑毙命了。”
金筱回过神来,将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一一扫过,“你们未亲眼所见,怎就这般盖棺定论,辱人名声?”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
“我说你这娃娃,断奶了吗?要不是看你年纪小,就要怀疑你和这杀人犯有一腿了。”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对金筱道,得到了其他人的应和。
金筱心中怒火焚烧。她虽相信林驿的人品,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却不了解事情全貌,不知该如何堵这悠悠众口。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清瘦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良楠背对着金筱张开双臂,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对书生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不许你污蔑我家姑娘。”
金筱一时间惊呆了,她觉得此时的良楠很霸气!
但这只是金筱一个人的想法,因为良楠说罢,周围的人又笑了起来。
书生戏谑道:“两个黄毛丫头不乖乖待在家里,在这儿逞什么强?觉得有冤去衙门说呀。”
“好,很好。”金筱从良楠身后走了出来,扬头看着书生,“你一定知道衙门在哪个方向吧?”
“当然。”书生甚为傲慢地抬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