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驿:“明明是个娃娃,学什么大人语气。”
金筱听着这话分外耳熟。她眨巴着眼,由着林驿摸她的头,心下生疑:换做摸她头的是她亲哥,她还会让对方的手,好好安在胳膊上吗?
“回去吧,注意脚伤。”林驿将手放下,凝视着金筱的眼睛。
“……嗯。”金筱转身朝金家大门挪去,待吃痛地走上台阶,敲门的手顿住了。
这就分开了吗?
她抱着一丝希望,回了头,发现林驿仍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林驿朝她招了招手,她瞬觉心里被填满了,这才转身敲响了门。
门后响起个不耐的声音:“大晚上的,谁啊?”
金筱:“我。”
“……二姑娘!”看门的小厮立时打开了门。
金筱记着林大侠的叮嘱,挪进门去,不再回头。
“阿筱,阿筱啊,我的好妹妹,你可算回来啦!”金子源咋咋呼呼地跑到金筱面前,“你跑哪去了,想吓死你哥吗?”
金筱:“对,去死。”
她真是一见金子源就来气,说起来,今天这破事一箩筐,还是因金子源开的头——
与世上大多数姑娘一样,金筱觉得有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兄长,是件幸事。
她曾经坚信,若她被人欺负了,金子源会为她出头;若她想伸张正义了,金子源会为她助威;若她日后看上了哪家公子,金子源会对那位公子道:
“我妹看上了你,是你的福气,你若不从,我绝不饶你。”
但现实终将金筱打醒,她明白了金子源的眼里,只有钱。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金筱日益发现,金子源和欺负她的人,以及被她伸张正义的人,向来都是一伙的。
说起金筱因何认清了金子源的嘴脸,要完全归功于一个苹果——
一日,金子源怂恿金筱与他比赛,看谁一口咬下的苹果块大。金筱欣然应战,奈何嘴小,屡战屡败。
于是,金子源美其名曰舍己为妹,一手箍住了金筱下巴,一手捏住了金筱上牙床,边使劲儿,边指挥金筱张大嘴。
金筱不想让哥哥失望,使出吃奶的劲儿配合。
“嘎嘣——”
金筱:“!”
金子源:“!”
金子源双手颤抖,放开了金筱的下巴,金筱后知后觉地扶住了下巴。
须臾,金筱疼得想哭,却被金子源的嚎叫抢了先。她被惊得无声痛哭,眼睁睁看着金子源大哭着跨出门,抱紧了路过之人的大腿:
“父亲啊,阿筱她一向喜欢逞强好胜,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是拦不住啊!”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久而久之,金筱被迫在金家树立了以小欺大、目无兄长的恶霸形象。
兄妹二人也结怨颇深,以至于只要将此二人凑在一起,就免不了鸡飞狗跳。
当然,金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她发现自己被金子源坑得防不胜防后,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平日里,她会多收集金子源的把柄,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早,正是她经过多日的守株待哥,迎来目睹金子源偷鸡罪行的光辉时刻。
金子源也是心大,一手抱鸡,一手三指捏着鸡喙,草草扫了眼身后,就溜出了后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
“小尾巴”金筱就是这样出的家门。
在金子源怀中抱鸡,大摇大摆地走在闹市上时,金筱紧随其后,时而躲藏,时而以袖遮面,引得路人对这两个蓝色身影频频回首。
趁着金子源抱着他那不情不愿的鸡兄弟,和其他斗鸡少年放狠话的间隙,金筱寻了处角落藏好。
“我这鸡,生于金窝食虫肉,鸣声嘹亮战力猛,让你们的小菜鸡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金筱听着金子源尬吹,垂头扶额:
不就是只养于金家,吃厨房菜虫,被你这偷鸡贼吓得几哇乱叫瞎扑腾的苦命鸡嘛!
而且,以金筱对金子源德行的了解,她觉得这苦命鸡,怕是出了金家门,就再也回不去了。
“哇——”
听着金子源那边传来哭声,金筱一怔:这苦命鸡被金子源逼急了,竟真能把人气哭?
倏然,她察觉不对:这分明是小姑娘的哭声。
她探头,伸长脖子张望,见金子源两手空空跑了起来。
“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