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有自己追求的目标,有实现目标的勇气和实力,为了理想而奋斗。
穆棱低声应了,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在沥水篮中沥干的小白菜放在了穆北风触手可及的地方。
鲜翠欲滴的空心菜出锅,颜色是喜人的嫩绿。
穆北风拿着碟子的手很稳,宛若不在意地继续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归队?”
“我情况特殊,军队那边有专门的孕假,应该会在月子后动身回去。”穆棱一边回答,一边接过了空心菜碟子。
穆北风的唇极小幅度地弯了弯,轻轻拍了拍穆棱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人能感受到其沉甸甸的重量。
“那阿棱,一切顺风。”
“嗯。”穆棱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穆北风转身,再次回到了朦朦胧胧的油烟中。
他的裤腿因为动作掀起了一截,露出苍白却不失力量的脚踝,很快又被裤摆重新掩盖。
他已经过了当兵最好的时候,明明正值壮年,却已经开始走人生的下坡路了。
未来的日子一天天重复,好像一眼便能看得到尽头。
但没有异能,便无法装配那种灵敏的用异能控制的假肢。
普通的机械假肢会严重影响日常活动,长时间站立或是剧烈的战斗是不用想了,价格还非常昂贵,是如今的穆家都难以承受得起的。
从左腿被变异兽咬断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便再也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
穆北风是做惯了一大家子人饭菜的,动作本就利索,又有穆大娘和穆棱搭手帮忙,午餐准备得特别快。
煮的是颗颗雪白饱满的白米饭,没掺杂一点红薯,香甜可口。
林惜带来的三样蔬菜,样样都做了还添了配菜。
外加穆大娘和穆心种植空间里收获的几样,再打个蛋汤、烧两个荤菜,便是极其丰盛的一顿了。
吃完午饭,送走了林惜和穆棱,大红木桌上被收拾干净,穆大娘将林惜送的几样礼都摆了出来,开始正式的分配。
“茶叶和酒都是精贵的东西,家里没人爱喝,给你们喝了也是糟蹋了,放在公屋里做礼或是待客。”
穆大娘说着,率先将茶叶和酒放在了另外的地方,拆开了糖果和糕点的外包装。
林惜为人实诚,鸡蛋糕和牛轧糖都是先单买了再装的包,因此份量十足。
系着漂亮丝带的外包装礼盒里,每样都放了六大盒。
牛轧糖一盒得有一斤多,一袋鸡蛋糕占的空间大,装得满满的也有大半斤。
“老二家、老三家、老四家、心儿各一盒,我一盒,剩下的一盒也留在公屋里待客。”
穆大娘公平地一家分了一盒,又把一盒牛轧糖和鸡蛋糕放到了茶叶和酒的那处。
逢年过节的经常有小孩上门走亲戚,抓一把鸡蛋糕或是牛轧糖出来,那都是极高的待遇了。
价格可是不便宜,也就林惜出手大方,又对穆棱看得重,才一次性买了这么多。
穆北风推辞说:“妈,二哥和三哥家都有孩子,我这份就给他们分了吧。”
“亲兄弟还明算账,一家人过日子讲究的就是一个条条分明。”
穆大娘不赞同地道:“分了你的就是你的,你怎么处理的我不管。”
“铁蛋他们上门你给他们吃了也行,分配的时候,本来属于你的那份不能少。”
不然那不是次次吃亏?得吃一辈子的亏。
真要按照小孩算起分配来,每回都得闹上一大头包,怎么分都分不明白,觉得自家受了委屈。
“妈,我知道了。”穆北风向来不是多言的性格,说了这一句也就没再多劝。
他默默地将自己的那盒牛轧糖和鸡蛋糕收了起来。
铁蛋他们这群孩子倒是眼睛一亮,期待地看向了自家四叔。
四叔为人大方,等分完了可得去四叔房间多跑几趟,上次林惜姐姐送的奶糕便都进了他们的嘴。
穆家的这一番分配的官司,林惜是不知道的,她正和穆棱手牵着手压马路,聊着今天小植物精灵的事儿。
“本来按照我的想法,是得让白白和空空狠狠地吃上这个大亏,长长记性。”
林惜依偎在穆棱的肩侧,慢悠悠地走在阴影下。
“但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惜惜你又舍不得了,对不对?”穆棱声音温和。
“阿棱你怎么这么了解我?”林惜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乌溜溜的杏眸澄澈,像是质地上好的黑曜石。
穆棱轻笑,伸手将林惜耳侧的碎发别在了耳后:“我当然知道,惜惜的心本就是软的。”
对曾经那个陌生的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