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满脸是血,脸颊红肿,笑得却声嘶力竭,眼神阴恻,状似疯癫——这样子与景仁帝发疯时的模样,倒也是分外相像,只能说不愧为亲父子。
景仁帝像是第一天才真正认识他:“你在说什么疯话?”
“怎么能是疯话?”太子故意做出一副惊异非常的模样,“帝后长子,名正言顺,这不是父皇您一直以来期望的吗?”
景仁帝愣愣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经知道十几年了,”太子笑着,却像是要生生笑出血泪来,“要不然,怎么会这般主动地腾位呢?”
景仁帝默默无言,最后力竭般颓然倒在凳子上,只叹息道:“你糊涂啊。”
他自认为留下贺摇清一条命就已经是大善了,又怎么可能会让贺摇清当上太子呢?
而三皇子只爱书画优柔寡断,四皇子懦弱无能难当大任,只有他,自己选为太子二皇子,虽治国才略平平,但所幸能当个不会出错的皇上,身后母家又为清源世家,更不会出现如谢家一般母家独大的状况。
而平日里对他不假辞色,又夸赞旁人,只是为了敲打他时刻警醒,要求严厉罢了。
他们这般对峙着,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突然,袁公公猛得跑进大殿,神色惊慌,声音急促:“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景仁帝回神,训斥道:“怎会这般急急忙忙,出了什么事?”
“那外边的流言已经传开了!”袁公公六神无主跪在地上,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说,说太子殿下与北狄勾结,残害皇子,泄露军情......”
景仁帝怒火中烧:“放肆!时间这才过去多久就传成这般模样,定是幕后有人推动,还不尽快去查!”
“遵旨!”那袁公公又磕了个头,而后快速离去。
景仁帝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地疼,侧头望去,便看见太子呆站在原地,好像已经被刚才的消息懵了神了,看过来的时候,倒多了几分迷惘。
景仁帝嗓音冰寒:“记住,与敌勾结又陷害你的是大理寺丞张宏材,跟你这个太子没有半点关系,明白了吗?”
太子只直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像还未回过神来。
“禁足在府,”景仁帝挥手让他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迈出东宫一步。”
太子行礼离开,而宫外狂风猎猎,他只觉得全身都是飘的,脑子混沌地不能思考。以他的智谋也的确想不通,事情怎会演变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只觉得形销骨立,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痛快至极。
太子被召见入宫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贺摇清的面前。
谢凌与接过他递来的信笺:“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