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自认比不过诸位先祖,才略也不值一提,可还是想尽己所能,为天下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天下承平日久,可兵部开支却基本不减,兵制于现今来说也越发累赘,虽祖宗之法不可变,但若能为社稷之幸,由朕来当这个罪人也未尝不可。’”
那说书人一抚折扇,竟激动到带上了几分哽咽。
“只见我们的万岁爷竟直接站了起来,声音也陡然放高,像是要叫醒满朝文武:‘太平盛世兵制精简,削减一二军费,入至户部,用以百姓之田地,减免民间赋税,又何尝不可呢?这怎会是社稷之困、天下之难呢!”
“当是时,满朝静默,金銮殿内落针可闻,复过几息,满朝诸臣这才彻底醒悟,百感交集,不禁泫然泪下,皆俯身跪伏,高呼万岁。”
说书人落下最后一音之时,拍下抚尺,霎时间茶馆之内鸦雀无声,却又忽然掌声雷动,叫好之声轰然响起,议论声连绵不绝。
只见离那说书人所处案台之前最近的几个人圆润富态,一副商贾打扮,也是不停叫好,其中一人还手抚胡须不住感叹道:“万岁爷这般圣明,实在是我们的福气啊。”
再离远一点儿,又有声音传出:“我家世世代代都种地,土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那什么政策听不明白,也跟老子一个农民没有丁点儿关系,但万岁爷的那些话是听懂了,就想再问一句,那什么军费还有多少,能再缩吗?”
于是放眼望去,整个茶馆,不论是过路商贾,还是寻常百姓,儒衫书生,大多都是神情激动,不住拍掌叫好,更有几小童见众人如此倍感新奇,虽一点儿不懂,可有样学样,简直要把掌心拍红了。
只有渺渺数人眉心皱起,面带忧虑,可在这满堂喝彩的茶馆之中分毫不起眼,也只能淹没在这掌声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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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一楼之上,当然是雅间。
只见一号房之内正坐着两个男子,一人姿容俊朗腰间佩剑,另一人锦衣玉饰眉眼却昳丽浓稠。
这两人,当然就是谢凌与和贺摇清。
今日谢凌与终于轮到休沐,又恰逢七夕乞巧,好不容易带着贺摇清出门游玩,正午路遇茶馆准备歇一会儿脚,却未曾想过正好听了这样一段书。
贺摇清听着大堂传来的声音,掩去眼中浮现的讥笑讽刺,心中嗤笑道:真是狗屁也不通。
削了兵权,又打击了始终忌惮的谢家,留下一个除了对他自己和皇家大有益处,对其他所有乃至长久以后的江山社稷都贻害无穷的法令,最后还得了这般赞颂。
离宫这么久,“父皇大人”果然和以前一模一样,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到欣慰呢。
贺摇清看着楼下众人,百无聊赖。
当他换上男装,也不再将面容故意修饰柔和之后,往日的昳丽之色却非但没有减弱,甚至显现得有几分锐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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