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丞相府,司逾明。
司逾明正独自坐在书案前,手中捧着一卷书,读得心无旁骛、聚精会神,他一袭白袍,长发有些湿润,随意披散在身后,眉目之间清冷逼人。
狂风忽地猛烈起来,吹得门窗“咚咚”作响,好像马上就要破窗而入,司逾明抬头望去,明亮的烛光照亮了他手中的书卷,其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君忧臣劳,君辱臣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竭忠诚以事君,伏清白以死直。
而那另一人,便是谢凌与了。
他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凌安苑,可此时他的面色却少见地沉了下去,眉头微颦地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人,声音像是压在嗓子里。
“我今日早上与你交代的话,你全都不记得了?”
贺摇清抱臂微微偏头,并不回话。
只见他的衣袖已经被撩开,身后桌子上放着沾着血迹的布条,伤口一天下来被捂得微微发白,一看就是主人的毫不关心所致,而且并没有换过药。
谢凌与简直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亏自己今天早上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声,要他记得换药,可这人不仅忘了不说,竟然又把伤口弄裂开了!
他难道就没有感觉,丝毫不觉得疼的吗?
谢凌与的恼怒来得气势汹汹,可又不能对面前的人发火,只好任由蓬勃的怒意在心里打转,直把自己憋得呼吸不畅,又看着面前人的伤口,于是便越发堵结了。
贺摇清垂着眼不看他,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内心颇有些慌乱,他的双手成拳握的死紧,却不知到要该怎么开口,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下来,只有窗外的狂风呼呼作响。
又过了良久,还是谁都没有说话,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已经凝结了。
就算是我错了,你就只给我脸色看,不再与我说话了吗?
贺摇清紧抿着唇,虽然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不对,可不知为何,却感到有些委屈了。
谢凌与直到这时才勉强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去,转身走到床头拿过药箱,将那个让他气结的人拉到凳子上,一言不发地给他上药。
贺摇清配合地伸出手臂,蓦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解释道:“这次我是真的忘了,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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