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听着这整齐的恭迎声,负手迈过门槛。
“天”字桌伙计从袖口掏出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芍,一边向徐令小跑,一边对着花球施了点小法术。
柔嫩的花瓣在他手中缓缓而张。
他收住脚步,压低腰板,将盛放的白芍献给了徐令。
徐令接过花枝,微扬起下颌,将花蕊凑近鼻尖,一圈一圈地轻晃。
他似是极满意这花香,陶醉地合上了眼,素白的下颌线拉成流利好看的一条。
“人”字桌伙计上前一步,笑得谄媚:“小的瞧楼主今日红光满面,想是得了什么顶好的滋润。小的恭喜楼主,贺喜楼主……”
徐令将白芍拿开一点,垂眼盯了下花蕊,而后放下手,将花枝在指间转过几遭,最终收到身后——
他转花、收花,皆用了转剑、收剑的手法,美得出挑又杀气凛凛。
“本座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来窥探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可八个伙计皆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扯了老虎尾巴的“人”字桌伙计慌忙叩首:“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面具叩地的“哐当”之声传遍整幢楼宇。
“罢了。”
徐令叹出两个字,随手将花枝一抛。
八名伙计立刻像抢食的鱼一样,手忙脚乱地去接那朵白芍。
徐令没去看他们的慌张样子,他慢悠悠地踱到古旧的楼梯前,上了几级木阶,一掀后摆,坐了下去。
坐得大开大合,并不端庄。
八名伙计又一窝蜂地涌到了楼梯下,仰着一张张狐狸脸,眼巴巴地望着徐令,等候他的发落。
徐令:“本座此前让你们调查的,广陵宗宗主俞闻筝的死因,可有结果了?”
“往”字桌伙计上前一步,垂首道:“楼主英明。小的遍查千岁楼所载,又结合了一些玄术外力,发现俞闻筝的阳寿远远要长于此,他的确不是寿终正寝的。”
徐令矜贵地颔了颔首,转眼向着“今”字桌伙计:“可查到什么疑点?”
“今”字桌伙计哆哆嗦嗦的,简直想藏到地缝里去:“俞闻筝的尸身并未见光,他还没凉透就被那位少主用锦缎裹了起来,一路护送到灵堂,又昼夜亲守着,小的……小的拿不到有关尸身的任何消息。”
徐令动了动唇:“嘴上恭敬些。”
“今”字桌伙计应了声“是”,抬手扇了自己几个嘴巴。
徐令不再看他:“尸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俞宗主驾鹤西归之时,本座就在场。只是……”
他歪了歪头:“本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八个伙计战战兢兢地望着他,根本不敢说话。
“也罢。”徐令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你们几个继续留心收集散落在外的消息,切不可遗漏。广陵宗那边,本座亲自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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