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慢悠悠地挪到房门口,将门推开一条细缝,日光涌了进来。
目送他的戚瑶被灼得眯起眼。
徐令定在那里许久未动,戚瑶也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
少倾,徐令还是没忍住,向身后一瞥。
戚瑶匆匆错开目光,直直盯着床顶。
徐令“咳”了两下,放下抵门的手,房门“吱”地一声回弹。
他甩袖就往回走:
“算了。我这腿伤还没好,跛着脚去,叫莺莺莲莲她们见了,有损我的光辉形象。”
戚瑶对着床顶咕哝:“你还有形象?”
可她从余光中能看到的,徐令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这档子事,他生得那么俊俏,即使跛脚,也跛得像美人醉酒,眉头皱得恰到好处,眼角还拖着三分被疼痛扯出的红晕,好看得紧。
只要他不动不说话,戚瑶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但徐令做不到。
他管不住他那张处处留情的破锣嘴。
良久,徐令终于蹭到床边,开口接上他方才没说完的话:
“更何况,我还有我的小师侄需要照顾。”
戚瑶僵成一条笔直的线:“先管好你自己。”
徐令不但不恼,竟还清楚地应了一声,坐下就开始摸腰间的玉烟斗。
戚瑶转脸向他:“出去抽。”
徐令像没有骨头一样,歪歪地倚在边柜上,一字一字从喉咙间哼出:
“烟瘾犯了,走不动。”
老不正经的又在耍赖。
戚瑶在心里暗骂着,掀开身上搭着的薄被,就要下床。
岂料,她刚刚放下一只脚到脚踏上,眼前就忽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去。
徐令的动作迟了一点,但还是在戚瑶以头抢地的前一瞬,险险将她捞了起来。
戚瑶看不见听不着,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撞上了一段坚硬的骨,脸埋在温热的衣料里。
那些衣料上有熟悉的气息。
不是什么芬芳、好闻,而是熟悉。
那种味道跨越千百年,与识海最深处的记忆碰撞在一起。
眼前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戚瑶知道自己又被抱了回去,薄被在身上拉好。
她睁着模糊的眼,大致向着徐令的方向,眼睫忽闪。
他大概是用了同父亲一样的皂角。
戚瑶心想。
有关气味的记忆可以留存很久很久,比任何画面都要久。
这是人的天赋。
徐令仍坐在那里,只是没有再去摸烟斗,说话依然像哼:
“你许久未进食了,腹中空虚……”
戚瑶默默听着,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馥郁的桃花味道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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