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瑶站在候场区,向东楼上望:
她看到盛装出席的宗主于渊,侍立一旁的江远辞,还有那个自禁闭室一别,就再也没能见到的人。
真稀奇。
戚瑶转开眼,轻轻“啧”了一声。
什么宗门大事,竟将徐令都给惊动了。
高楼上的徐令若有所觉,轻飘飘地回望一眼,引得楼下一阵骚动。
少倾,洪钟声响,大比开始。
擂台上金铃频响,咒法横飞,紧张的情绪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被击碎的金铃落到台上就化成几缕轻烟,由是十八轮过后,擂台之上仍是光洁如新。
珰——
又是一声洪钟,两侧战鼓上的名姓幻化成“戚瑶”“许梦婉”。
高楼上的江远辞将腰脊挺得更直了些,目光一刻不肯偏移地追随着楼下的小人儿。
闭目养神养了十八轮的徐令适时睁开了眼。
擂台之上,两人相对而立;四道目光交接之处,剑拔弩张。
徐梦婉握着青云剑的手青筋暴起,丝毫不掩其杀意。
戚瑶站得轻松散漫,额发与衣摆一道在晨风中飘。
她以手触肩,慢悠悠地向许梦婉行了个周饶国的贵族礼。
这是挑衅。
贵族行礼,是彰显其品行之谦卑,姿仪之优雅,家教之良好。
临川许氏想当贵族想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却连行这一礼的资格都没有。
实在可笑。
许梦婉瞬间被激怒。
正这当,洪钟声响,线香高燃,回合开始。
许梦婉当场扑了出去。
她右手提剑,左手结印,裹挟着修为与剑气,像只蹴鞠一样冲向戚瑶,攻击得全无章法,一招一式都□□裸地写着“去死”二字。
戚瑶闪身躲过一击,以剑尖触地一扫,动作轻盈利落犹如鱼鹰划过水面,一举击碎许梦婉脚踝处的一枚金铃。
江远辞双眼一亮,在心里默默叫了声“好”。
于渊笑道:
“不错不错,徐师弟教徒有方,这戚瑶虽仙缘浅薄,毫无灵力傍体,但将我宗剑法领略得通透彻底,并非是全无胜算。”
“哈,”徐令笑出了气声,“师兄谬赞了,徐某久不在仙界,连小姑娘的名姓都未曾过问,何来教导一说?那教学相长的,恐另有其人吧。”
闻言,江远辞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角,并没敢站出来认领功劳。
擂台上,许梦婉维持着进攻的姿势,目光下瞟,瞟见自己靴旁的金铃碎片。
她呼吸一沉,五指作爪状,反手推出掌心里的修为。
修为裹挟着劲风,正中戚瑶腰腹。
一枚金铃碎如齑粉。
戚瑶向后跌了半步,背脊不自觉地弓起又挺直,调整速度之快几乎肉眼难辨。
她背对着东楼,一滴小指盖大小的血珠从她嘴角流溢而出,尚不及划出痕迹,就被她草草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