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为了安全起见,谢书辞提前放出识海,以免其他人忽然出手。
可是,谢书辞却通过识海发现,在他提到“东离”这两个字时,除了眼前的方寻雪以外,其他几人的神情都变得非常奇怪,就连对谢书辞的警惕之心都消散不少。
方寻雪听后并无反应,不知道谢书辞的回答有没有让他打消的疑虑。
他盯着谢书辞看了许久,眼神穿透力太强,谢书辞故作镇定地回看着他,要是移开眼神就显得心虚了。
片刻后,方寻雪问道:“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嘘!”谢书辞将一手竖在唇边,“小点儿声,要是引起骚动我是要遭天谴的!”
方寻雪:“……”
谢书辞道:“我叫邓思,汴州逍遥门弟子。”
谢书辞面不改色道。
方寻雪问道:“可有令牌?”
“等一下啊,我找找。”谢书辞低头在自己的小佩囊里翻找起来,片刻后,他将刻着“逍遥”一字的令牌拿出来,递给方寻雪。
这枚令牌还是当时从龙牙秘境出来后,一个逍遥门弟子交给他的,一直没怎么派上用场。
方寻雪拿着他的牌子端详片刻,警惕性之分之高,问道:“逍遥门如今在全力搜捕一个名为谢书辞的人,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谢书辞不经意皱了下眉头,这里分明没有自己的画像,此人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谢书辞仅停顿片刻后道:“我走商路前往汴州正是为了抓捕此人。”
“为何。”
谢书辞一脸高深莫测,说:“公子,这毕竟与你们无关,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总之,东离撤军之后,我就会离开,也请公子不要向他人提及我的身份,我不想引起这里引起骚动。”
方寻雪不知被他说服没有,盯着谢书辞又看了片刻,最终移开视线,点了下头,“既然公子只是路过,请恕在下冒犯。”
谢书辞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又压低上身,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看着谢书辞清明透彻的眸子,似乎完全不在意适才方寻雪差点杀了他。
方寻雪看着他,唇角轻挑,说:“行铁虽未修出内丹,但已有灵识,可用文字与我沟通,它告诉我,你身边的这只赤雪狼,是一头天生的灵兽。”
谢书脆:“……”
大王:“嗷?”
宝宝什么都不知道吖。
好家伙,谢书辞就说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暴露身份呢,原来都是这小崽子的锅!
大王无辜得很,只觉得危险解除,又吭哧抗哧地从谢书辞怀里趴出来,往桌子上蹬。
谢书辞无奈把它放上去,对方寻雪说:“想必公子也清楚,大王的身份在修真界并非是一件好事,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其他人。”
妖物内丹对修真界的人来说,是一种足以让他们平步青云的宝贝,大王如今年纪尚小,没有自保能力,谢书辞也保护不了它,若是真打起架来,大王说不定还比他厉害一些。
方寻雪垂眸道:“公子请放心,只要公子目的不是我齐国,在下不会与你作对。”
谢书辞松了口气,“放心吧,我真的就只是路过,我也想早点离开,就是不知道东离什么时候撤军啊。”
谢书辞能感觉到,在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松九营的几个当家的呼吸都沉了许多。
谢书辞有点不解,问道:“我听你们的守卫说,东离撤军有条件?你们很难办到吗?”
方寻雪抬眸看向谢书辞,杏眸里没什么情绪,说:“不难,公子不必担忧,少至两日,多至十日,东离一定会撤军。”
见他不愿多说,谢书辞便不多问,“好的。”
见大王炫得差不多了,谢书辞打算告辞离开。
这时,方寻雪盯着他看了许久,悠悠问:“敢问公子可有婚配?”
谢书辞:“……”
公子,你不觉得自己话题转变的速度有点快吗!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这会儿就问起这么隐秘的问题。
然而其他几个当家的早已见怪不怪,各自喝酒划拳,没再注意他们这边。
谢书辞干笑道:“没呢还。”
方寻雪点了下头,“公子可喜欢男人?”
“……”
这个进展稍微有那么一点太快了。
谢书辞只好硬着头皮说:“公子,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有了情投意合的人。”
方寻雪遗憾地看了他一眼,“是吗,真可惜。”
谢书辞松了口气。
“介意多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吗?”
“……”
看着谢书辞生无可恋的表情,方寻雪掩唇轻笑起来,说道:“我与公子玩笑,别当真。但是,我的确喜欢你这样的男子。”
他说“喜欢”这俩字时,杏眼里含情脉脉。直勾勾地盯着谢书辞。
“嗤。”
一个腰间垮着大刀的男子走到谢书辞两人身边,一脚踩在旁边的长凳上,说:“大当家的,你从上京‘喜欢’到这里,喜欢几个人家这样的了?”
方寻雪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大刀男子在桌边坐了下来,伸出手一边比划,一边念叨,“啧啧啧数不清了都。”
谢书辞:“……”
实不相瞒,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仅仅只有一瞬间,谢书辞是有点沾沾自喜的。结果啊好家伙,居然是个海王。
大刀男子对谢书辞道:“小公子,我看你年纪不大,前往不要被我们大当家的给骗了,他其实就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的人渣。你别看他穿得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啧啧啧你是不知道他玩起来有多离谱。”
谢书辞:“……”
只听“嗖”的一声,一根淬毒的银针扎在大刀男子坐在的长凳上,而他已经提前一步闪身躲开了。
方寻雪冷着脸道:“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随后又看向谢书辞,解释道:“不必听他胡言,齐国里半数关于我的流言,都是出自他们之口。”
大刀男子又恬不知耻地坐了回来,“诶,可别冤枉人啊。那十个面首不就是不堪你的折磨,哭着喊着求皇上收回成命吗?你看看你把人家折磨成什么样子?啧啧啧一个两个,瘦得跟枯槁似的。”
谢书辞惊讶地看着方寻雪,心想方寻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在那方面这么得了吗?
大刀男子无视方寻雪冰刀子似的眼神,勾住谢书辞的脖子,说:“小公子,你能想象吗?就咱们大当家的,众所周知的死断袖,皇上赐给他十个面首,他整夜整夜用人家试毒,你就是没看见,他们可怜的哦!”
谢书辞:“……”
谢书辞一把把他的爪子拍下去。
大刀男子不依不饶往上靠,低声道:“小公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修士,你耍个灵力给我们瞧瞧呗?”
谢书辞横了他一眼,“你当我猴子啊?给你耍猴戏?想得真美。”
“耍耍嘛,让我涨涨见识,回上京了还能给那群土包子吹嘘一下。”
谢书辞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大堂变得异常安静。
谢书辞声音一下子顿在喉咙里,他疑惑地看向其他人,包括方寻雪在内的所有人脸色都沉了许多。
与此同时,谢书辞听见身后有一道脚步声响起,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谢书辞浑身一激灵,忽地想起什么,猛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大王也有所察觉,闷在食物里的脑袋抬了起来,顶着一脸的油污,看向谢书辞身后。
“嗷!”
它抗哧抗哧从桌上跳了下来,屁颠屁颠跑到来人脚边,谄媚地想往人腿上蹭。
可当发现来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满是油污的脸上,大王非常识趣地扭开头去,并主动为他让开了路。
谢书辞僵硬地回过头去,看见一脸阴沉的萧寻慢慢向他走来,眼里写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先走了!”谢书辞冲方寻雪点了下头,随后抢在萧寻开口之前,大步冲到他身边,一手揪起大王,一手抓起萧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步回了房间。
谢书辞一路上疾行,身后的萧寻一言不发,被他扯着往前走,大王十分有眼力见,被谢书辞提溜在手上装死,一动不动。
推开房间,牵着他们走进去,然后松开手,回身把门关上。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大王一落地就缩到角落里去舔自己脏污不堪的毛,一边悄悄用眼睛看向谢书辞两人。
一边想,要是爹爹和小娘亲打起来,它应该帮谁啊。
“你去了一个半时辰。”萧寻站在门口,双眸定定地看着谢书辞。
谢书辞无奈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中途耽误了一下,又遇到了那些人,就……”
萧寻牵起嘴角,“就把我忘了?”
“不是,就稍微、小小地跟他们聊了几句。大王、大王……”
谢书辞一下子把话题扯到大王身上,“人家看它可爱,非要请它吃东西,我又不能直接把它丢你回来找你不是?所以就稍微耽误了一下下,我心里绝绝对对是记得你的,就是一时间脱不开身。”
谢书辞话音刚落,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帮谁的时候,突然瞧见小娘亲朝自己看了过来,它一下子就懵住了。
好、好一招祸水东引!
“嗷……”大王趴在地上装无辜,可脸上那一圈油污就是证据。
萧寻横了它一眼,回眸看向谢书辞,伸出一只手来,在谢书辞面前摊开,“铃铛。”
谢书辞一愣,“铃铛……铃铛……”
谢书辞心虚地低下头,避开萧寻的视线,“……铃铛啊。”
他假装在身上摸来摸去,死活就是拿不出来。
萧寻眸子微眯,“铃铛呢?丢了?”
谢书辞已经从他最后两个字里听出了不悦,忙摇头道:“没丢没丢,就是吧,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要是问你要铃铛你给吗?”
萧寻眉头一皱,“他不愿意?”
“啊,可不是不愿意吗?特别不愿意!”
萧寻听后脸上一沉,“他不愿意你就不拿?在你看来,我比不上他?如果我走丢就罢了,你正好回去找他?”
谢书辞:“???”
“你讲不讲道理啊!让拿的是你,不让拿的也是你,我拿了你不高兴,我不拿你也不高兴,那总不能把铃铛拆了吧?”
谢书辞刚说完,萧寻就眯起眼睛。
谢书辞:“……”
得,他要是把铃铛拆了,这俩得翻天。